对不住了,容姑娘,跟我来吧。”
容妙紧紧地咬着牙,几乎能够尝到嘴里弥漫开来的铁锈味。
她身旁的碧水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忍不住开口:“姑娘,要不……”
容妙攥紧了手,强作镇定摇了摇头,轻声安抚道:“没事。”
她看向绮兰道:“走吧。”
容妙和绮兰一起走到了屏风后。
几乎是所有人都屏住了气息,屏风后传来悉悉簌簌的衣服摩擦声。
过了半晌,绮兰和容妙才终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们二人身上。
只见绮兰迎上钟雁芙询问的目光,轻轻地摇了摇头,“容姑娘还是完璧之身。”
听到这句话的钟雁芙寒霜般的脸终于稍微和缓了些。
清梦急忙道:“可是尚是完璧之身,不能说明她没有私下和男客私相授受啊!”
“够了!”钟雁芙怒斥道。
容妙委屈地站在绮兰的身侧看着这一幕,心中却不由得轻哂。
只要她还是完璧之身,哪怕她真的与男人私相授受,妈妈为了大局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毕竟只要她能够乖乖地听从安排,为她获得足够的利益,这些事都可以忽略不计。
绮兰瞥了眼被钟雁芙呵斥的清梦,快步走到钟雁芙身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她手边的桌子上。
她低声道:“但我在容姑娘身上搜到了这个。”
被放到桌上的是白花花的银锭。
钟雁芙迟疑地抬起眼看向容妙。
只见容妙低垂着眉眼,不敢抬头看她,鸦睫微微颤着彰显着她此刻心中的不安。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手指用力地扣着,指节都不由得泛白了。
“你……”钟雁芙迟疑道。
容妙抿紧了唇,缄默着。
碧水也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和着急,她跺了跺脚,说道:“妈妈,其实、其实今日姑娘出门是……是为了去当铺的!”
钟雁芙眸光一凝,“当铺?”
“是!那日虽然您不许姑娘接济孙夏兰她们,可姑娘一直都惦记着这件事,每晚都辗转反侧。您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当铺那儿问一问。”
钟雁芙锁紧眉关,略一抬手。
一旁的人立刻会意。
“你为什么不早说。”钟雁芙看着此刻还埋着头不肯看她的容妙,总算是放缓了语气。
容妙不肯说话,扣着手指的力气加重。她的眼眶又红了,杏眸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
钟雁芙轻叹了一声,站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抬起她的脸。
容妙眼中噙着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
这场闹剧总算是落幕了。
“姑娘,还好你那会儿特意嘱咐我让碧云去一趟当铺,要不然今天可就麻烦了。”碧水不断地抚着心口,后怕道。
容妙眼中满是冷静清明,已经全然不见方才在钟雁芙面前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那日从望月轩回来时,余光早就已经发现了躲在角落里偷偷摸摸地窥视她的凌春。
凌春素来与清梦的感情最深。
果不其然。
清梦还是不甘心,只可惜呀,终究还是棋差一招。
“妈妈已经查清了确实是清梦向孙夏兰透露你的消息,再加上今日这件事,妈妈已经发话明日一早就让人送清梦去福建。”碧水说道,“还有凌春,应该是要跟着清梦一块儿发卖过去了。”
钟雁芙处事向来十分雷厉风行,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过也因为此事,她勒令容妙这段时间不许再出芙蓉馆了。甚至她典当得来的银子都被没收了,不许她再想方设法地接济孙夏兰了。
容妙顿了顿,“我知道了。”
“我去让人打点热水给你洗漱,你今日折腾了这么一遭不如早些休息吧。”
容妙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碧水出门叫人打水了,屋内只剩下容妙一人。
容妙微微闭起眼睛,脑中一幕幕画面飞快回溯着,原本满面怒容的钟雁芙和一脸得意的清梦,以及得知所谓真相后态度立刻转变的钟雁芙和惊恐不解的清梦。
她的指尖狠狠地刺进掌心。
还有——
她缓缓地抬起手,试探地摸向自己柔软的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