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慎行闻言,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他焉能不知纪公口中那老不死的是谁? 面色有些为难,那是一种难以启齿的感觉。 半晌之后,他还是咬了咬牙道: “属下见过侯爷了。” 纪宣老神在在的看着单膝跪地的张慎行,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笑意: “起来说话。” 张慎行站起身,神色一时间有些惶恐。 他回京最不愿面对的事情来了。 是的,他犹记得当日离京去崇北办事差的时候,纪公的叮嘱犹在耳边。 让他在崇北若是见到威武侯,便要将他的话原封不动的带给侯爷。 “那我的话也带到了?” 纪宣脸上浮现出一丝罕见的期待。 那老神在在的脸上,带着老奸巨猾的笑意。 他的眼神看向张慎行。 却发现张慎行支支吾吾,纪宣眉头一皱:“说。” 仅仅是一个皱眉,整个房间似乎像是经历了风卷残云的狂风骤雨。 张慎行的后背突然渗出湿意。 他面色瞬间就变得苍白。 “带,带到了。” 张慎行努力张嘴。 一瞬间,那股威压直接消失的干干净净,整个屋子都变得温暖起来。 这就是三品武爷。 回过神的张慎行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但他也知道,这是三品武者身上独有的能力。 一种天地之力辅佐人身的威势,不是纪公故意为之。 “说说!”纪宣脸上笑眯眯的,“原封不动的说说。” 张慎行赶紧抱拳: “那日在崇北县,属下寻着踪迹去见侯爷,当时属下是藏匿在一颗大树之后……” 张慎行脸上带着回忆,认真的述说。 也算是述职的一种了。 纪宣脸上听得舒服,他呵呵笑了一下,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带着提醒道: “说重点。” 张慎行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见过威武侯,属下转达了纪公的问候。” 纪宣的脸上的笑意愈发重了,眼神也变的认真起来。 “继续。” …… 张慎行心中满是无语,但他的脸上彻底变了,那一丝坚毅果敢变成一副悠闲自在的脸色。 看向窗边的空气处。 语气变得极其幸灾乐祸: “嘿!老不死的,逞能?怎么样?布阵舒服吧?” 说完,张慎行立马恢复恭敬的神色,长在脸上的坚毅又恢复了原貌,一個抱拳对着纪宣: “属下按照大人的吩咐,就是这样问候的。” “哈哈哈哈!” 纪宣脸上的笑意再也绷不住,畅快大笑起来: “你学老子学的还挺像!不错!” 张慎行抿抿嘴。 他哪儿敢说实话? 老天见证,当时面对巨擂那高品武者的威压,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他有预感,当时自己要真敢听纪公的话,那样问候侯爷,指不定自己现在回来的身子还是不是完璧之身…… “那老不死的怎么说?” 纪宣脸上浮现出好奇期待之色。 但紧接着就是一个摆手: “算了,别说了,指定不会有什么好话,听了也是糟心。” 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仿佛眼前已经浮现出那伍兆云气急败坏,有满面虚脱无可奈何的神色了。 “行了,这次崇北一趟,你也算有功,接下来我会让上官抽出人手,配合你追查王道远的案子。” 纪宣笑过之后,心情颇为大好,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盖不住。 一个摆手示意张慎行可以下去了。 张慎行自是选择告退。 他是一刻钟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只想赶紧逃离。 为了满足领导的恶趣味,他不得不撒了个谎。 他为人虽然不善心机,但也不是蠢货,这种投机取巧还是懂得一些的。 嗯,绝不是畏惧巨擂的威势。 ………… 崇北,今天是个很不错的天气。 最起码在这炎炎夏日来说,多云遮日的天也绝对能让被太阳逼了多日的人缓上一口气。 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情莫过于海睿的升迁令了。 三年之期已过。 香莲案自己破了。 冰锥案,协助佩寅郎使凶手伏诛。 两大案子再加上这三年的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这位探花郎终于迎来了自己事业上的巅峰。 看到京使的那一刻,海睿的嘴角就从来没有下去过。 一直到京使离开,那一纸委任状大舅都紧紧的攥在自己手中。 陆远之在一旁看的那叫一个无语叹息。 多大点儿官儿啊? 就这么激动? 您难道忘了我曾经说过您有首辅之姿吗?! 不就是一个五品的兵部侍中? 至于这样啊? 是的,兵部五品侍中,就是大舅升迁之后的官职。 随时可前往京中任职。 比起大舅的高兴,陆远之心中更多的则是夏日的离愁。 嗯。 随着大舅升官,全家人都要随着大舅一起前往京中了。 这也就代表着陆远之得离开崇北了。 本是一件高兴的事儿,可一想到云姨那妙曼的身姿,陆远之还是不由的感觉一阵蛋疼。 这阵子在青鸟阁,云姨伺候的他舒舒服服,对自己的长短拿捏的那叫一个恰到好处。 搞的陆远之沉迷于温柔乡里无法自拔。 不过好在还需要休整几天,陆远之也有时间告别。 在崇北县,陆远之三年来除了练武就是练武,压根也没怎么潇洒过。 也就是这阵子当上了班头之后日子才过得比以前多姿多彩了点儿。 哪曾想,这好日子还没过多久,就要去京城夹着尾巴做人了。 是的,就是夹着尾巴做人。 五品的侍中。 在京城那个随便一抓就是一品大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