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天长夜短,又赶着播种的时候,庄稼人在这个时候总要忙碌一些。
这天天刚亮,鸡刚打了第一声鸣,宋锦绣便忙不迭起了身,虽然睡眼惺忪,但无需过多清醒,她已经对每天要做的事情轻车熟路。
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掩好房门,不让睡梦中的丈夫惊醒,而后便到厨房,生火、将米下锅熬煮、将咸菜从泡菜缸中捡出来,再来到院子里,嘴里“咕咕咕”地把鸡叫过来,手上不闲地喂了鸡,最后再到牛厩里,铡草喂牛。
做完这些,就该收昨天晒出去的衣服回去,顺便再将熟睡的丈夫叫醒。
进了屋,宋锦绣一边把衣服叠好送进衣柜,一边对床上的丈夫道:“太阳出来了,今儿正是个好天儿呢,快些起来吃饭,一会子你不是还跟人约了去看榜呢?这都考第五年了……”
丈夫翻了个身,没好气道:“烦不烦。便是不看榜,难不成中了以后就不是举人老爷了?”
“好歹去看看。再说,饭也熟了,一会你和公婆吃完饭,我还得去地里插秧呢。”宋锦绣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衣柜,刚准备关上衣柜,想了想又将放进去的一件衣服拿出来,说道:“今天穿新衣裳吧,身上那件我给你洗了,太阳一晒,很快就干了。”
躺床上的丈夫无奈地呼出口气,满脸不悦地坐起来,恼了一句“老妈子一样,烦不烦”,却还是穿起宋锦绣备好的衣服。
宋锦绣不知说什么好,她与丈夫成婚三载,确实像个老妈子一样。她也不求丈夫对她的伺候照顾有什么感激,只求他别说啥难听的话,那就是对她的好了。
夏日衣裳少,丈夫三两下下了床,打着哈欠往厨房里走。宋锦绣先一步追上去,赶在丈夫到之前将粥盛出来。趁着丈夫坐桌上的功夫,放碗,摆咸菜,一气呵成。
丈夫对此习以为常,并不觉得宋锦绣干了活,眯起眼睛就着碗沿将一碗粥吸溜进去,又往嘴里塞上几口脆爽小咸菜,撑着腰站起来,“成了,我去看榜了,你忙着。”
这句话后,丈夫对宋锦绣再无言语。宋锦绣则目送着丈夫离开,又忙不停地伺候公婆起身吃饭。
等所有人吃完饭,宋锦绣才往桌上坐下,吃着剩不到半碗的粥和所剩无几的咸菜,随便垫垫肚子,就有人来叫她动身去田间了。
宋锦绣“哎”了一声,匆忙将秧苗放进篓筐里,跟邻居王姐一块出了门。
大约耕种到午时,日头大的实在厉害,抬眼间太阳光晕成无数光圈,晃的人头晕眼花。
王姐受不住这么大的日头,张罗着跟宋锦绣回去。
宋锦绣看着手里不多的秧苗,执意做完活再走。
王姐道:“你说你这么拼命做啥,你家可是出了个秀才的,但凡那李生在镇上找份营生,犯的着你这么卖力种地养活一家人啊。再说,他是个男人,就不能帮帮你吗?”
“李生是个秀才呢,哪有读书人种田的,我不累。”说是不累,其实宋锦绣眼边已经冒金星了,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甚至看不清自己手里的秧苗,只模糊成一团绿色。
她想挺直身体站起来缓一缓,谁想刚一直腰,眼睛瞬间一黑,再也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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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锦绣。”
宋锦绣只觉得周围有人在不停地叫她,她惶惶然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这是一个砖砌的瓦房,房里只有一张桌子,还有一些竹筐扫帚之类的,看着不像现代的房子,倒像是古代的建筑。周围还围了好几个人,一个形容憔悴的老妇,一个留着八字胡的老叟,一个模样普通有些书卷气的青年,还有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妇人。
他们在看到宋锦绣睁开眼睛后,脸上的神色明显有不同,妇人松了口气的模样,而老妇和老叟、青年的眼睛里明显出现了嫌弃和厌恶。
宋锦绣揉揉眼睛,她明明记得自己前天晚上宿醉回到家,泡澡之后就睡觉了,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怀着疑惑,她问众人:“我怎么会在这?”
老妇鄙夷地瞥了一眼宋锦绣,说道:“这不是没事吗?请什么大夫,请大夫不要钱啊!干点活儿这么多事,真当自己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了,当初要不是看你干活勤快,我才不能让我儿子娶你。要不是我儿子中了举人老爷,我今天高兴,非不饶你。”
“你也是,种点庄稼罢了,晕在田里,还得我去背你回来,我如今是举人老爷,大家都看着呢。”男青年道。
老妇啧啧嘴,“没事就快点起来,一会子好些个老爷要过来拜访我儿子呢,你赶快起来做饭。”
“老嫂子,你就少说几句吧,她身子不大好呢。”年轻妇人劝说道,而后又关心询问宋锦绣:“咋样?没事吧。”
宋锦绣拧拧眉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她穿越了。看这情况,眼跟前儿这老两口就是她公公婆婆,而这个男的就是她的丈夫。目测一家人关系不大好,尤其对她很不好。
宋锦绣咽咽口水,正常来说,她既然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