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何时已被人脱去，于是又慌里慌张地去找自己的西装外套。
水声骤停，江颜曦心里一紧，一个转头瞥见了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忙过去拿起叠了叠抱在怀里。
她踩着地毯，悄无声息地往外走，不料还是慢了一步，薄霁昀走出洗手间，高大的身躯硬生生地堵住了她的去路。
望着薄霁昀那极度闲适的目光，江颜曦不由得有些窝火，她打算绕过他，不作理会。
刚迈出脚，薄霁昀叫住了她：“等等！”
接着他目光转向一旁的清粥，意有所指后，再度盯住江颜曦，他眉峰微微上扬，慢条斯理地问：“有手么？不需要我喂你吧？”
江颜曦气得抿抿唇，缓了口气后，她笑笑，咬牙切齿地说：“当然有手，我就算饿死也不需要你喂！”
随即她端起那碗温热的清粥，端起的那一刻，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颤了下，还有些使不上力，强作镇定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口的人影消失后，薄霁昀脸色沉了下来，他上前几步，“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使力之重，充分地反映了此刻他心中的躁意。
……
第二天一早，江颜曦下楼的时候，薄霁昀已经在餐桌前就餐了，此刻正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翻着财经时报。
明明听见她下楼的动静，薄霁昀却偏生头也不抬，且一脸的神采奕奕，身着剪裁熨帖的灰蓝色西装，看上去从容又不失凌厉。
江颜曦心底泛了丝疑惑，这昨夜里过了凌晨才睡，怎么他就一点疲惫之色都没有？
不像自己，困顿又萎靡，她走向餐桌，下意识地就捂嘴打了个呵欠。
江颜曦径自拉开椅子坐下，然后直盯着对面的薄霁昀看，眼睛一眨不眨。
这下，薄霁昀总算是放下报纸看向了她，还没开口，就听得她开门见山地问：“我等会儿去医院，能送我吗？”
因为生病的原因，她已经两三天未去医院了，而姚容澜也并未给她打电话，她有点放心不下。
薄霁昀微微愣住，本想说的话堵在了嗓子口，见她病体初愈，神色依然倦怠，眼底一圈透着股苍青，自觉这个时候和她冷言相对，似乎有点不太人道，便罢了休，但对于江颜曦的问题，他也未置可否。
他低下头，继续吃着面前的西式早餐，一时对她置若罔闻。
江颜曦刚想不死心地再次开口，管家这个时候端了碗甜粥上来，体贴地问：“我糖加得不多，太太您尝尝看是否要再加些？”
江颜曦想都没想就答：“不用了，糖分过多加速衰老，我平时也不怎么吃。”
薄霁昀这时反倒有兴致抬头瞧了瞧她，语气幽幽地说：“你倒挺会养生的！”
江颜曦一边拿着调羹搅动那碗粥，一边望着他说：“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跟我说话了呢。”
薄霁昀双眼微眯，要笑不笑，讥讽着反问道：“那岂不是便宜了你？”
江颜曦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薄霁昀现在不就是以嘲讽奚落她为乐吗？
看在她生病的份上，目前似乎还有些收敛，算他还有点人性！
她敛下眉目，抓起盘中的奶黄包，狠咬了一口，大有撒气泄愤的意味，就连粥都大口地喝了起来。
但她实在没什么食欲，只吃了一小半，就撂下碗来，呆呆地坐着，眉眼低垂，仿若不曾含嗔。
薄霁昀吃得不多，早已就餐完，他姿态悠闲地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中已打量了她半晌。
几近一周未见，他觉得江颜曦又清瘦了两分，本就巴掌大的脸，五官更显分明，不施妆容的脸清淡干净，但也多了抹憔悴，寡白的小脸，少了平日里的锋芒，多了几分温婉。
良久，薄霁昀不疾不徐地开了口：“还走不走？”
闻言，江颜曦讶异地抬头，见薄霁昀脸色沉沉，不像是在开玩笑，才眸中闪现惊喜，她笑笑答：“我去拿包，等我一下！”
话一完，她就动作迅速地“噔噔”上楼，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江颜曦的身影在视野范围中消失后，薄霁昀开始反思自己，有些懊恼地想，他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且这么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