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地等待着对方走入她的袭杀范围之内。
而为了迷惑对方，她与章怀春皆如昏死过去的人一般，一动不动地趴倒在地上。直至那人一步步踏入了她可袭杀的距离内，她忽奋起一跃，猛地举刀扑向了那人。
袭杀时，她留了个心眼，并未使出杀招，直至近前看清了对方的身形脸庞，她手中的刀及时偏转了方向，却是砍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而那人显然未料到她会突然从地上跳起，飞扑过来举刀来砍，一时躲闪不及，惊慌得整个人跌滚在地。虽是躲过了那寒光凛凛的刀锋，她依旧心有余悸，慌乱之中抓起了落在一旁的弓箭。
正要弯弓搭箭，对方却收刀向她抱拳致歉：“三女公子，方才得罪了。”
原来此人正是章叹春。
雨夜里，她的视线不及阿细，但听了这道熟悉的声音，她那颗提着的心方始安定下来，双眸里已盈满了劫后重逢后庆幸又欢喜的泪水。
见了带着满身污泥血水朝她走来的阿姊，她眼中的泪水再也兜不住，一股脑儿地全涌了出来。
她放下手中的弓箭，一头扑进章怀春怀中，哭诉着：“阿姊去哪里了？我醒来便不见阿姊，屋里却闯进了两个凶神恶煞的刺客，见人便砍，若不是侯府护卫及时出现，阿姊便再也见不到我了！”
说着，她却又似想起了什么，忽慌张急切地拉住了章怀春的手，泣不成声地道：“阿姊快随我去山洞瞧瞧青楸，她为了保护我，肩背被人砍了好深好长的一道口子，流了好多的血……”
章怀春这才知晓她闻到的血腥味是青楸留下的。
她恐章叹春也受了伤，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关切问：“你可曾有受伤？”
“我没事！”章叹春摇头，催促道，“阿姊去看看青楸吧。”
***
三人赶到山洞时，洞中一片漆黑，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在无灯火照明的黑暗中，章怀春无法察看青楸的伤势。然而，只从青楸那微若游丝的脉象和气息上来看，她便感知得到，这个自幼伴随着自己的婢女，她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
而她，身为医者，对此却无能为力。
今夜，她已见过许多猝然死在面前的人，内心本已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青楸的死更是让她感到了莫大的痛苦自责，竟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想到青楸今夜尚未对她启齿的心事，她万分懊恼自己那时候没能继续追问下去，后悔自己对身边人的态度太过冷淡，对青楸，更是少有温言暖语。
她的沉默让章叹春感到莫名心慌，忍不住出声询问道：“阿姊能救得她么？”
章怀春心情沉重，许久都未能回答她；而这阵沉默已是回答了一切。
章叹春却仍不死心，坚持问：“阿姊，你是救人性命的菩萨，定有法子救她，对不对？”
章怀春长叹一声，颓然道：“对不住，阿姊……救不了她。”
听言，章叹春眼中的泪再次落下，无声无息地落了满脸。
她与青楸虽不亲密，可毕竟是常年围绕在她身边的人，何况青楸是为护她而死。如此恩情，她要如何偿还？
她隐忍低泣的声音也惹出了章怀春的眼泪，情不自禁地将抽泣不止的三女公子搂进了怀里。
***
然而，即使万分悲伤自责，章怀春并未陷入混乱中，头脑仍格外清醒冷静。
她断定那伙刺客的目标是萧期，她们藏身这处山洞，应不会有性命之忧。
“到你主子身边去吧。”她忽对阿细道，“那些刺客的目标是他。”
阿细似有些犹豫，章怀春知晓她是在顾忌萧期的那道命令，笑道：“那些人若想将我们赶尽杀绝，早该追过来了。你已完成了你主子交给你的任务，下山去寻你主子吧。”
阿细虽不放心就此离去，可对萧期担忧的焦灼心情早已无法让她保持理智，侯府大女公子既然主动提了出来，她也便接受了这份好意。
不过，对于自己此番弃两位女公子而去，她终究心怀愧疚，突然抱拳向两人深深拜了一拜：“对不住！”
章怀春受了她的礼，道了一句：“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