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夷子,雪纱动作倒是挺快,不多时便端着木盆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块香夷子。
李宗鹭挽起袖子打量着眼前的侍女:“我曾在皇祖母宫中见过你,你叫雪纱是吧?”
雪纱试了试水温,把柔软的布巾放在盆中打湿,又折好恭恭敬敬地递过去:“回公主的话,奴婢正是雪纱。”
“本公主自己来便好,你去跟珠华宫的方婆婆告知一声,就说本公主今日歇在采薇宫了,让婆婆不用久等。”
她一边用温水擦拭着娇艳的脸颊,雪纱刚想退出殿,又被她叫了回来:
“啊,还有,明日的早膳也在采薇宫中用,让方婆婆不要忙碌了。”
云景怡感觉自己眼皮一跳,这公主殿下是打算在这不走了?
待她梳洗完毕,雪纱端着木盆退了下去,走到门口把木盆放在地上关上了寝殿的正门。
李宗鹭蹑手蹑脚地沿着墙壁来回走了几圈,云景怡不明就里地看着她,她一会将耳朵贴在门缝,一会又弓着腰侧耳听着窗外的动静。
走到墙边时差点碰到武器架,她慌忙伸手扶住差点摔倒的架子,脸上的神色来回扭曲!
云景怡盘腿坐在榻上,默默看着少女。
没错,这就是大靖朝现如今唯一一位公主殿下。
怪不得沈星煜说皇裔堪忧,如今一看,他说得果然没错。
李宗鹭趴在门缝边听了半晌,似乎确定了什么,长出一口气走到榻边一屁股坐了下来,还未等云景怡有所反应,她便直直地向后躺倒,乌发散在柔软的被褥上,一脸松缓的神情:
“啊……本公主还以为会有人在殿外监视呢,未曾想,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监视?
云景怡看了看紧闭的殿门,方才她沿着门缝窗沿这番举动居然是在听外面有没有人,若太后真的安排人在此探听,怎么可能会被她知晓。
她心中正思索着,躺在身边的少女猛然坐起身,几缕乌发被她的力道带起搭在脸上,乍一看竟然有些像那些话本中形容的女鬼。
“云姐姐,实不相瞒,是沈星烨托我来的,他有话让我带给你。”
李宗鹭拨动搭在脸上的发丝,她几下踢掉鞋子,同云景一样盘腿而坐,二人仿佛面对面打坐的老道。
云景怡听到二公子的名字,心中猛然一沉,卫公公大张旗鼓地来镇北侯府传旨时,沈星烨并不在府中,想必是他回府得知消息后,只得托公主进宫传话。
沈星烨要给自己带什么话?难道是青鸾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云景怡顾不得二人身份差距慌忙拉住李宗鹭的手:
“公主殿下但说无妨。”
李宗鹭谨慎地看了一眼殿门的位置,尽管方才已经确认无虞但她还是贴近云景怡耳侧,压低了声音:
“云姐姐刚同卫公公入宫后,京畿府衙便下令提前关闭了城门,京城之内只许进不许出,所以青鸾姑娘她……”
她的声音极轻,尽管如此却如同一道惊雷落在云景怡耳中!
提前关闭城门?只许进不许出?!
青鸾没有出城!
云景怡坐在柔和的被褥之上,整个殿中并不冷,她却感觉到一股冷意逐渐袭上她的全身!
她本以为只要自己入了宫,青鸾便会安然无恙返回南疆,未曾想竟然连青鸾都被牵扯其中!
自己错了,自己一开始就不该带青鸾下山,她年纪这样小,她还未看过山川河流,她还有大好的时光等着去完成梦想。
如今却被自己拖进这一方泥潭之中!
云景怡一时慌乱,她现在不知晓应该怎么做才能保住青鸾,无论太后要她做什么,只要能让青鸾安稳无虞地回到师门,她愿意答应任何条件!
李宗鹭见她神情逐渐慌张起来,就连握着自己的手也愈发冰冷,她伸手覆上她的手背:
“云姐姐不用担忧,我手中现在有皇祖母的通令,虽然不能经常出宫,但是我曾有恩于宫城北门的侍长,届时真有什么事也能及时传话进来。”
她说着,突然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皇祖母召云姐姐入宫的目的,我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云景怡听到她如此说,匆忙问:
“公主殿下竟然知晓?”
李宗鹭又叹了一口气:
“若我没有猜错,皇祖母应当是想让姐姐为我父皇诊治,云姐姐不知晓,我父皇的病真的蹊跷……”
难道太后召自己入宫,竟然是为了当今陛下诊断?
云景怡沉声问:
“何处蹊跷?”
少女手肘撑在腿上,一手托腮:
“父皇时常神智不清,浑浑噩噩,清醒时又一切如同往常,这两年来情形愈发严重,一年到尾清醒之时竟然不足一半。”
“司药局的御医们也查不出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