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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河水中的少女飞速思索着,自己从未在谷中见过这个人,看他的衣着,也不像附近山里的苗人。
看来是上山求诊的远方来客。
拜入师门这么多年,自己早已司空见惯。
不过,虽然没有看清他的相貌,但是感觉这人长得还蛮好看的。
景怡收回视线,一手抠着鳜鱼的腮,一手提着快要掉下来的裤腿,趟着快要及膝的水,一步一步朝岸上走去。
“哎呀!”
突然从脚底传来刺痛,一股殷红顺着水流飘出来。
刚刚一个恍惚,右脚似乎踩到了什么尖利的东西,她闪了一个趔趄,站在水里摇摇晃晃,一下子扑倒在水里。
在摔倒的刹那间,景怡看到一个玄色的身影从石桥上闪电般飞下来,只是一瞬间,从河水中揽起了她。
那人一手护着她的腰畔,使她紧紧贴在胸口上。
景怡感觉只是在空中转了几圈,便被轻稳地放在岸边地上。
“你的脚受伤了。”
他单膝蹲下来,低着头看向她的右脚心处,那里有一道被砾石割开的伤口,正涌出殷红的血。
“不碍事的,敷点药过几天就好了。”
景怡用手指拭去那抹血迹,向他致谢:“多谢公子相救。”
他依旧看着她的伤处,玄色的衣领微微敞开了一条缝隙,露出坚实的肌肤。
她看到他喉结跳动了几下,一抬眼,视线交汇在一起。
“伤口挺深的,我背姑娘上山吧?”
他的双眼中似乎蕴藏着无数繁星,令人忍不住想要被他摄去魂魄。
听到他低沉清朗的声音,景怡缓了一下神:“不劳烦公子了,我还有一个同伴。”
她说完,似乎想起来什么,顾不得脚底的伤口,“咻”地一下子站起身,看向方才摔倒的水面。
“哎呀,我的鱼!”
玄衣男子也愣了一下,随她站起身。
这个时候,还惦记着鱼?
“我得去把那条鱼捞回来!”她用袖子抹了一下脚底,一瘸一拐地朝水中走去。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拉住她的手臂,手指微微用力:“你的伤不能再沾水了。”
景怡被他拉住,愣了一下,笑着说:“怕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河水:“哎呀,我刚才摔倒的时候,手指一用力,把那条鳜鱼的腮抠掉了。”
“就算现在不把它捞出来,估计明天也要在九疑河里翻肚子。”
“我水性好得很,公子放心。”
她说完,便要下水。
“别动,”玄衣男子并没有松开手,反而把她揽向身后,“在岸边树下等我。“
景怡盘腿坐在岸边树下,一手按着脚底的伤口,看着他走到河边,沿着被水流堆起的泥沙走了几丈。
突然一个飞身,还没看清他用了什么动作,只看到河水中激起一道水光,等水光重新落回,玄衣男子已经回来了。
他手中提着一条鱼,滴滴答答的水落在岸边芦苇狭长的叶子上。
他顺手折了一条苇杆,从两边鱼鳃对穿而过,打了一个结,用手指提着在她眼前晃了晃。
景怡看了看鱼,又看了看他,一脸不可思议。
这身手,难道真的是上山求医?
从他手中接过鱼,景怡回顾四周,发现离刚才青鸾所在的地方有些远,那个丫头现在可能在树下睡着了吧。
“多谢公子,”她扶着树干站起身,“公子家住哪里?等脚伤痊愈,本姑娘一定登门拜谢。”
玄衣男子淡淡一笑,见她起身,他伸手想要扶住她的手臂,对方却闪身躲开了。
他的手留在虚空中,微微一滞。
“咦?掉哪里了?”
景怡并未看到他伸出的手,她摸了摸脖子,那里随身戴着一个玉石坠子,用红色绳子穿过,从不离身。
可是现在却不见了!
记忆中,这个玉石坠子一直戴在身上,紧贴肌肤,从未远离。
师傅告诉自己,这个坠子是爹娘生前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也是自己在世上,唯一还有念想的物件。
虽然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记起父母的面容。
师傅说,那是因为自己生了一场病,因为这场病,她十岁前的记忆,尽数全失。
“可是丢了什么?”
看到她一副紧张的模样,玄衣男子开口问道。
景怡来不及回答他,扔下手中的鱼,顾不得脚伤疼痛,弯着腰把岸边草丛翻了大遍。
没有。
难道是方才摔倒的时候,落在了河里?
她踉踉跄跄地跑到河边,河水表面静谧,水下有暗流涌过,撞到水下凸起的砾石,旋起一个个小小的水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