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拥抱的持续时间并不长。
只待片刻,琴酒放开女孩,獭祭似乎也因为琴酒和善的态度而骤然放松下来,起身絮叨着询问他要不要用餐。
他们又回到了日常相处的状态,似乎刚才的亲昵只是错觉。
从冰箱中拿出包裹好的锅,女孩拿起便携燃炉放在餐桌上点火开始加热。
他们都不喜欢电磁炉的尖利声音,因此在需要及时加热的厨房用具中宁可选用有爆炸风险的便携炉。
客厅的暖气打的很足,琴酒将帽子和风衣挂在门口,落座于餐厅。
锅炉很快沸腾起来,食材渐渐软化,汤汁咕噜作响,袅袅白雾升起,筑前烧特有的咸甜香气弥散开来。
琴酒等獭祭将每样食材都品尝过一番后,这才动了筷子。
两人相处时经常大半天也没有一句对话,各自做着事情,沉静又和谐。这是他们独特的相处方式。
接过女孩递过来的常温啤酒,琴酒径直拉罐喝下一口,眼神看向正在慢慢嚼着香菇的女孩,开口说道:“宫野志保获得了代号,雪莉。”
女孩咽下食物,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恭喜你。”
手下研究员获得代号,相对的就是在组织的权力更进一步,女孩的祝贺并无不对。
琴酒指尖在桌面敲了敲。从审讯处回来后,獭祭将自己邀约到被惩戒所经历的所有事情从头到尾一一复述给他,男人当然知道司牡丹的警告。
结合她让獭祭传的话,琴酒迅速理解对方的意思。
司牡丹的话语非常暧昧,且对方似乎很了解獭祭的思维方式,两句话就让獭祭曲解其意,这几个月不似以往对宫野志保那么上心,从组织众人的角度来看就变成了琴酒对宫野志保的不重视。
那个似乎与伏特加关系颇为亲近的女人,绝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不着调。
男人在心中冷笑一声,还真是和上任伏特加一样,两条装作人畜无害的毒蛇罢了。
“去替你的朋友挑一瓶酒。”琴酒垂眸看向袅袅上升的蒸汽。
獭祭歪头,迅速接上脑回路,面露不解:“宫野志保不是我的朋友。”
女孩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没有委屈,没有不舍,就好像这是事实一样,就好像当时亲近关心,事事照顾不是出自自己本意一样。
这也是琴酒放心把獭祭放在身边的原因。冷血,薄情,深受贝尔摩德教导的女孩在情感上相当刻薄,女孩从不沉溺于可笑的情绪之中。
但考虑到下一步,他还是开口纠正道:“维护关系是必须的。”
指令有冲突,以琴酒的命令为准。女孩脑子转了半天,有些不解,但还是咬住筷子应了下来。
一看就是没懂。
琴酒夹了块荷兰豆,想了想还是换成了牛蒡,耐心解释道:“雪莉对组织很重要,她太重感情,又恰好有宫野明美这个唯一的血亲,组织需要限制她的人际关系,加深控制。”
“你依旧可以和她接触,适度的示好和照顾拉拢是被允许的,但不能离开组织监控单独行动。”
所以当初朗姆才会在獭祭单独带宫野志保出去后突然发难,所以司牡丹才会提醒她不能单独出去玩。
将天才研究员的人际关系限制到最低,她对明美的依赖才会稳固,才能方便组织拿捏。所以哪怕是钦点的联络员獭祭,也不能表现更多的亲昵。
因为这是组织的雪莉,不是宫野志保。
獭祭瞬间便理清了前后关系,自然知道接下来该当如何。
她打开图鉴找了找,在组织名下的酒庄挑了一瓶PX雪莉酒,询问过琴酒后,她又写下了“未成年人禁止饮酒”的条子,交给琴酒。
“那就麻烦琴酒帮忙一起带过去啦!”女孩笑眼弯弯。
獭祭很上道,拉拢的活干得非常熟练,琴酒自然不会拒绝。
只是……一个长袖善舞,能游走于各方权贵之间的女人,真的连这点勾心斗角都想不通吗?
要是换作其他行动,按女孩的笨拙,不知道怎么行动还情有可原,在她最擅长的领域依旧如此,倒不如说女孩是等着他的指令更为恰当。
很多聪明人都会装傻,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并满足上司指点的欲望。
他喜欢这一点——对獭祭极致的把控,在大方向上女孩不会做出任何超出他预料之外的事。
实验室总说獭祭没有情感,可以放心使用,但琴酒更相信自己的观察。女孩对待朋友可是真心实意,有喜欢的东西,在意的人,哪怕再浅淡,那都是情绪。
他不喜欢别人以故意装傻的形式进行奉承。但獭祭有时候是真傻,有时候又能有一种大智若愚的诡异感。对于他选中的下属,他不吝赐教,但也没兴趣做戏。
总归女孩有分寸,想起BOSS赋予自己的权利、他接下来的计划,琴酒心中有了定夺。
琴酒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