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哪怕我们再回到像当年在北面被追杀时的环境,我也想为你生个孩子。”
“不是为我,是我们。”李瑕捋了捋高明月散乱的发丝,忽然又道:“谢谢你。”
高明月很不好意思,挤进李瑕怀里。
“老夫老妻的……哪里用谢我,我……我好开心。”
李瑕笑了笑,轻声自语了一句。
“这辈子,我真的得到了更多……”
~~
李瑕愈发平静下来。
这是在关陇之战的前夕,他心里原本是没把握的。
各方势力,每一方都比他强大。
而李瑕这次的谋略其实非常简单,能弥补的势力差距也有限。
且他给刘家带去压迫感的同时,或多或少也受到了反作用。
临安之行,他只在弑君时折损了手下的性命,因为临安斗争之残酷存在于暗地里。
战场不同。
因此种种,李瑕也有焦虑,虽他从未表现出来。
但他身边的人们,却给了他足够多的勇气。
李瑕甚至敢要个孩子了。
曾经一生都隐隐不敢承担的事,他敢担了;曾经孤儿出身,毕生都只在追逐荣耀与骄傲,如今也不同了。
他比过去更加强大……
李瑕已完全做好准备了。
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阿里不哥,动作真慢啊……”
~~
二月二十二日。
刘太平再次抵达汉中,带来了浑都海的承诺。
“只要李节帅愿意共击汪良臣,浑都海元帅可将关中相让。”
李瑕不急着答应,反而道:“请刘公随我上城楼,观一观我的兵势。”
他说话从来不给刘太平反对的时间,语罢,径直抬手,道:“请。”
刘太平抚须而笑。
“李节帅请!”
……
一万余人列阵有多大阵势?
军阵说来也就一里长、一里宽,但真正落在眼里,还是长枪如林,声势骇人。
尤其是李瑕这一万余人皆是精锐,气势不凡。
刘太平看了良久,点点头,表示满意。
如今浑都海是有十余万兵力,但能用来对付汪良臣的也只有七万人,其余兵马还得防备刘黑马。
七万对六万不算稳,但再加上李瑕这一万人背后偷袭,陇西方面的战事便可稳胜。
之后再集中兵力破刘黑马,可直捣关中。
“李节帅果然是诚信坦荡啊,说调一万人,这还不止一万。”
李瑕道:“但不知浑都海有无我这般诚信?”
刘太平抚须朗笑,道:“李节帅可以放心,元帅为人豪迈,没有那些弯弯绕绕。”
“我实话实说,这些兵力,我是抽调了川蜀各地驻军,本就不可久镇关中,而迎战汪良臣,又必有折损。待真拿下了关中,我仅剩数千兵力,如何防御关中四塞?你们莫不是想骗我?”
“元帅可与李节帅誓盟。”
刘太平抬手一指自己的队伍,道:“此番,元帅之幼子灰不剌亦随老夫前来,可代父割血,吮血向长生天磕首起誓,发永不违诺之誓言,蒙古汉子虽风雪亦践其约,虽天雨亦赴其会,元帅绝不会攻打李节帅。”
“我不信这些。”李瑕说话并不客气。
刘太平捻着长须,目光微微闪烁。
“既然李节帅说话直来直往,老夫也直言便是……元帅要的,是击败汪、刘之兵势,之后迅速北上,助大汗击忽必烈主力于开平,他无意取关中。反而是由宋廷据守关中,牵制忽必烈之兵力,于大汗最为有利。”
话到这里,老头子还补充了一句。
“若李节帅愿意,我们甚至可以留下兵马,助李节帅扼守黄河。”
“刘公再容我想想可好?”
刘太平老眼一眯,问道:“如此条件,李节帅竟还要考虑?心不诚否?”
李瑕道:“此事我已上报朝廷,朝廷旨意还未下达。”
刘太平又笑了,露出玩味的目光。
他觉得李瑕在拿他当傻子耍。
踱了几步,他负手沉吟道:“收复关中,对李节帅而言是大功绩啊,凭此大功,李节帅可位极人臣、名垂青史,还有何顾虑?”
“刘公很着急吗?”李瑕问道:“莫非,刘公那位大汗的军令已传到六盘山?”
刘太平不悦。
好言好语,李瑕却还推三阻四,打探他军中机密。
“李节帅既无诚意,老夫这便告辞了。”
一拂袖,刘太平竟真是转身就走。
“好吧,我实话实说。”李瑕道:“我本已布下反间计,将我们的计划透露给刘黑马,威慑他,等看他的反应……”
刘太平猛一回头,又惊又怒!
他万万没想到李瑕会这般无耻,也万万没想到李瑕竟还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抬手一指,已是须发俱张。
“你!”
“刘公勿怒,当时你我还未订盟。我想着若你我结盟,可诓骗刘黑马支援汪良臣,让浑都海设伏于陇山,这不算违约……大家都需要退路,不是吗?”
李瑕话到这里,竟然还有脸笑了笑。
他从容拱手,又道:“刘家没有回应,我本还想等等,故而问一句是否战事将起。但,算了。既已明言,决心与刘公结盟便是。”
纵使刘太平人老成精,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每次,他都被李瑕说的骇人之语噎住,掌控不了谈话节奏。
只能说是……赵宋朝堂每多这些勾心算计,宋人无耻之尤!
刘太平都有些不想与李瑕结盟了。
但转头一看城外那兵阵,又觉得李瑕为人还是坦诚的,嘴里不饶人,做事却干脆。
“若李节帅再想要甚条件,老夫已给不了更多了!”
“没有别的条件,不过是在提醒你们,到时还须伏击刘黑马。”
刘太平沉默了良久,努力压下心中怒火,一字一句道:“李节帅该明白背盟的后果,蒙古勇士的弯刀无情。”
“我明白。”李瑕郑重应下。
他一直都知道关陇是虎狼成群,他是在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