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身体里的山峦崩塌了一般,姜折枝处于愣怔状态中,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响起了耳鸣及若隐若现的风声,久久不能平静。
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指尖也簌地冰凉。
姜折枝突然觉得很好笑。谁能想到她视之如珍宝的秘密与杂乱不堪的心事,如今成了人们茶前饭后的谈资与笑柄。
风声骤停,少女紧闭双眸,随后窦然掀开,将墙上的作业纸和日记全都撕了下来。
然后,她低着头离去,留下旁人一个落寞的背影。
她哪里也去不了,哪里也不想去,却没有正当理由逃课。
姜折枝靠在无人的墙边,缓缓蹲下。老墙上爬山虎蜒曲,似海似瀑,垂在少女身旁,滴着些许露水。
我好想你。她敲着手机屏幕,缓缓打出这几个字。看着微信备注上的“陌生人”三字,她忽地想起来,以前她给他的备注是“烬宝”的,那天散场了,她认为他们之间也完结了。
删删减减,消息最终还是没发出去。
嘲笑,依旧是嘲笑。学生时代的人们大多都喜欢这些听闻,因为无聊,因为八卦心理,不论贫穷,不论悲伤。
原生家庭的缺爱,她想在生活中寻找,找啊找啊,尽头不是海水变蓝,是沦落为山峦之下的一块岩石。
姜折枝闭上眸,眼底是他。
等这节课完了,她就回教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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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折枝是不是不敢回来了啊,胥静打她电话也不接。”
“可能没脸来了吧,她那日记写成那样,真的是人设崩塌了。”
庞巷回眸瞪了他们一眼,眼底尽是怒气。“你们少说点要死吗?姜折枝怎么你了,你们脑子瓦特了吧。”
“一个跩得要死的神经病男也能被你家姜折枝夸上天,看来你们枝枝也不怎么样啊。”旁边一个男生大笑着。
庞巷正要暴怒,全班突然安静下来了。
姜折枝双手揣在兜里,低着头走了进来,接着又是一片全班的唏嘘。
“枝枝你去哪里了?抱抱抱抱!”庞巷跑到姜折枝座位边,紧紧抱住她。
姜折枝勉强挤出一个笑,“谢谢你。”
“别听他们说,他们不是当事人怎么能理解你的心情,”庞巷在姜折枝耳边轻轻道,“我也做不到感动身受,但只要你需要我,我就在你身边。”
鼻子一酸,姜折枝瞪大了眸,期望那眼泪不要落下来,太难看了。
下节是政治课,政治老师抱着书走了进来,庞巷也趁此溜走了。
“怎么了这是,都上课了还这么聒噪。”
教室里此时又静得吓人,有的学生心里想着事情,有的在复习课本,各干各的,等着政治老师发令。
政治老师翻开课代表填写过的作业记录册,“昨天有两个人没交作业,成雨苒和陈延站起来。”
看着八组站起来两个人,他不禁皱眉,“怎么都是一个组的,你们作业呢,解释一下。”
“老师我交了的,我交给姜折枝的,那天她收作业。”成雨苒语速很快,一副着急的模样。
姜折枝愣了一下。她交给课代表时专门清点过了,怎么会少两本?
陈延没有说话,但姜折枝知道他们肯定交了的。
这时课代表跑了进来,喘了两口气后道:“老师,办公室里没有看到。”
政治老师点点头,走下讲台。他走到姜折枝身边,叹了口气。“姜同学啊,收作业时要注意,怎么可以交漏作业?”
“你找找你桌子里有没有。”
姜折枝弯下腰,翻找着桌肚,果真找到两本政治练习册。她瞪大了眼,难道自己记错了?
“下次不要再犯了,你看这两个同学的作业我都没改到。”政治老师将练习册递给陈延和成雨苒,接着上台上课去了。
姜折枝呼了口气,等陈延转身过来,便对两人开口:“对不起啊。”
“没事,我亲眼看到你交给课代表的,不是你的锅。”陈延淡淡道,冲她微微一笑。
一声冷笑响起,有些刺耳。“陈延,没想到你是这么恋爱脑的人啊,喜欢别人就包庇她。”成雨苒抛来一个白眼。
陈延听了后皱眉,耳朵也红了,“她本来就没错,我说一下怎么了?”
“别狡辩了,你们这些肤浅的男生确实只知道看脸说话。”
空气凝固三分,成雨苒声音微显得大了些,教室里也静了静。
姜折枝缓缓抬起头,眸色黯了下来。
“是我的错,你想怎么说随你,但请别说我的朋友。”
无人敢应。
大家都知道姜折枝虽然很好说话,但也不是个好惹的主。有些事情虽作为谈资,却一哄而散。
姜折枝就这么浑浑噩噩了一整天,被说得不少,整个人也多了几分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