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想要哼上一段小曲,才起了调。眼前忽得一黑,整个脑袋就被装进了麻袋,身上也捆得结结实实。
“谁!”李江红又惊又骇,才开口。肚上就被狠狠踹了几脚,紧接着便是一阵密集的拳打脚踢。
弥漫在舌尖的血腥味与秋草的气息渐渐混在一处,他已经数不清自己被打了多久。
对方的气息却没有丝毫紊乱。
似是知晓李江红已经没有任何还手余地,对方毫不犹豫地解开了麻绳,甚至于连套头的麻袋也一同被摘掉。
却又在那瞬间,换成了一条黑布条,重新绑在了眼上。
他什么都来不及看清,就又跌入了绝望的黑暗。对方却并不打算停手。
“你,你们要做什么!”安静地小路上,李江红嘶哑无助的声音越发凄凉。
被刀剑挑开的腰带,衣衫毫不客气地扔在一旁,徒留得得的马蹄声扬长而去。
“你们......你们是谁派来的?”
蜷缩成一团的李江红在颠簸的马车里左摇右晃,他不服输地又出声问了一遍。
回答他的依旧是一片安静。
身下的马车却越行越慢,偶尔还有几声狗吠传来。
李江红忽得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往车壁撞去,“你们这群混账,有本事就将我打死 ,这般折辱算什么英雄好汉!”
可无论李江红怎么叫骂,对方都再无声息。
得得的马蹄声终于停了下来,扑面而来的秋风吹得李江红心颤胆寒,他死死咬住下唇,才抑制住被人扔下车撞到伤口的痛楚。
眼前依旧被蒙着黑布,似是怕他逃走。对方在离去前又将他的双手双脚全部绑了起来。
此刻的李江红犹如一只拔光了毛的白斩鸡,孤零零地搁在案板上。身体的残缺犹如一把菜刀,高高悬起。
只等被人发现的那一刻,彻底抹杀他仅剩的那点尊严。
宫刑时也不曾哭喊过的李江红,眼下却成了阴沟里的老鼠,拼了命地往恍似墙角的方向慢慢爬着。
也不知是谁家的丫头先起了夜,惊叫声与哀求声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
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凑上前来,好奇的打量,嫌恶的低语,每一种都叫李江红恐惧。
他努力地将自己缩成一团,可周围的谈论声越来越大。饶是他不曾刻意去听,那些字眼也牢牢扎根在他的骨血里。
侧门处起了动静,刚刚送了汤碗去小厨房的桃叶亦好奇地朝前凑了过去。
她站在人群之后,隐约瞧见黑乎乎的巷子里,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动。看不太清,却又直觉不能不管。
“这是——”桃叶肃了肃嗓子,刚一开口,就有守门的婆子悄悄道,“桃姑娘来的正好,也不知是谁做了孽,竟将这不干净的扔在了巷子里。”
“你这婆子少浑说。”桃叶是虞绵绵身侧的大丫头,在虞夫人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在其他下人面前说话办事,还算作数。
“今日夫人分明仔细叮嘱过,要低调小心行事。如今显然是有人暗中作怪,你们这么多人围在一处,指不定就中了旁人的计。若是因此坏了府中大事,我瞧你们一个个的有几条命去还。”
她半真半假的一唬,刚刚还看热闹的婢子小厮果真收敛许多,一个个都回了府。
“桃姑娘,那这人......”婆子低声问道。
“如今离天明尚有两个时辰,不易惊扰主家。这样,你去寻那个哑巴车夫过来,让他送这人回家去。”桃叶落了话,守门婆子忙不迭去办。
一时间,巷子里又安静下来。
桃叶本要转身关门,可瞧着那缩成一团的人,心中到底不忍。尤其他浑身又全是血污,思来想去,随手借了小厮的一件布衣,脚步轻缓的朝那人走去。
“你不要怕。”离得近了,她才发现他手脚都被绳索勒得发紫。桃叶蹙眉,先将衣衫披在他身上,方又从门房里拿了小剪子过来,一边帮他解开束缚,一边低声道,“一会来的车夫,口不能言亦不认字。你上车之后,若是不想说话,要往左就敲敲左边的车壁,往右就敲右侧。”
“你无故出现在此,我家主人亦不想招惹麻烦。今夜之事,不会再有人提及。”
“这块手帕是我新做,并未绣花绣字。你若担忧,可用此覆面。”
她事事想的周到,等守门的婆子引了马车过来,便拉着守门婆子一同进了侧门。
吱呀——
沉重的木门缓缓朝里关上。
解开蒙眼黑布李江红挣扎着起身,先看了眼立在眼前极为普通的马车,再三确认无诈,方颤着腿一步一步坐了上去。伸手敲了敲左侧的车壁。
得得的马蹄声缓缓响起,他松了口气的同时,下意识地又攥紧了那方手帕,恨恨想到:今夜之仇不报,他决不罢休!
能把他光溜溜扔在虞府侧门,此人必定与他,与虞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