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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晕(1 / 2)

轮到唐颂饮酒时,萧浣池笑问:“咱们靖王殿下何时迎娶唐司长入门呢?我都等不及要吃喜酒了。”

唐颂举杯轻笑:“我是在朝行走之人,遇到差事可能还要走往外州,秦戎钺也不常在京中,平日聚少离多,我们两人的事情还不好说。自罚三杯,请王妃放过这茬儿。”

唐颂戴簪穿裙时,很难让人想象或者想起她御前提刀时的样子,她像她们一样会温柔浅笑。但当她直呼靖王名字时,一周人都惊诧起来,等她如饮白水般饮下四杯屠苏酒后,她们已经是目瞪口呆了。

段年忆笑道:“咱们中间酒量最大的人总算是找到了。”

唐颂道:“见笑了。”

她连低眉时,都是肆意张扬的模样,姑娘们看得咂舌。

唐颂放下酒盅,却发现自己忘记携带手绢了,她没有这样的习惯。

有人经过,蹭到了偏殿门前的垂珠帘珑,珠串摇摆碰撞,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姑娘们的注意从唐颂身上挪开看向门边。

正殿那面的人们也看过来,看到一幅美人既醉,朱颜酡些的图景。她们口含深浅樱桃色,娇靥浓淡如花绽,各有各的醉态,是长安城中绝美的一处缩影。

唐颂抬手,用手背拭去唇边的酒渍,她察觉到了帘隙外的一束目光。

秦衍把着酒盏,终于等到她在她的手背上抬眼,梳着慵来髻的她眸中有醉意,慵懒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对他视而不见。

那些烁烁珠光干扰了唐颂的视线,四杯屠苏酒根本填不满她的酒量,她一眼瞥见秦衍后,发觉方才入喉的酒有些上头。

姑娘们闹够了,各自散开,她们中的许多人选择到殿外的千步廊赏雪。咨阅今日运气很好,没有被罚一次酒,她应该是今夜最清醒的一人,跨出殿,她截住了靖王的去向,“四哥,聊会儿?”

秦衍陪她往千步廊的方向走,“我会给谢昭回做担保,唐颂应当告诉你了吧。”

咨阅点头,“多谢四哥。”

沉默。

自幼起他们兄妹之间便没有多少亲情可以用来相互维系,“聊会儿”也只聊了两句话。但这沉默不是尴尬的沉默,是一方试探,一方心知肚明的沉默。

“朝中眼下的运作就是一堆烂摊子。”秦衍半明半昧的说:“早晚总要有人得来收拾。昌睦,我要在外面养马,其他人没指望,家中诸事要靠你来照顾妥当,你我有各自的使命,我与先帝比起父子来说更像君臣,他的令我没有不遵过。”

“我明白。”咨阅呼进一口雪风说。

没有亲情,不见得没有默契。对话告一段落,两人视向远处那座被灯火前后贯通,宛若游龙的长廊,当下它的躯干内来来往往的是各路人心。

千步廊内人流如织,常子依刚刚步入就被人从身后追了上来,“年后过了十五就走,户部那面请常大人事先打好招呼。”昌睦公主府的司马席浅潾道。

待常子依答应后,席浅潾便离开了,他转身往回走刚好撞见唐颂步入廊中,赶忙上前告诉了她这件事,唐颂听后笑道:“可别忘了给我们带些宣州当地的特产。”

常子依哈哈一笑,“好说!”

两人分开后,唐颂停在一处栏杆前向外眺望,身处热闹,远望能望到静的地方。

不知不觉间,身边走近了一个人,“唐颂。”

他的声音听起来熟悉却遥远。若按往常,唐颂不会察觉不到有人靠近,今日她的感官松弛了,也有可能是周围过于喧嚣所致。

“萧泓然。”她回神,笑视面前人。

唐颂支肘靠在栏杆上,萧羽手指交叉,手腕也跟着放在了上面,他们迎风饮雪,抛开了身后的杂音。

“我只希望这一切尽快结束。”萧羽说。

“我也是,”唐颂轻叹,“但很多事情只有早晚,没有尽快。”

“我查了温绪的履历,入仕的途径。”萧羽摇头,“但未查出异常之处。”

温绪,关内道丰州武乡人,于顺永三十五年入宫为宦,十五岁入仕时是殿中省奉驾局的一个进马,九年时间内从进马擢升为奉驾局直长、奉驾大夫、然后是殿中省殿中丞、少监、监,从九品下擢升至从三品。他擢升的次序、年月,一切细节符合法规章程。

这段仕途平顺但漫长,至少比他们入仕后的经历都要艰难,一个宦臣经过九年的蛰伏与攀爬,在皇权轮替时,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初露头角的权臣,对温绪产生警惕的任何一方势力在追究他的履历时,都不能否认此人的动机和晋升过程至少从表象看来是合理的。

唐颂查过,秦衍查过,得到和萧羽一样的结果。

唐颂颔首:“明里架弄恭王,暗里疑似听命于齐王,这九年的仕宦生涯他没有虚度,温绪极具铺谋的才能,又擅长把握时机,无论是被别人选择,还是他选择别人,以此人的心智手段是完全可以左右一些事情的。”

“眼下秦衍也在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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