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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门(2 / 2)

有一天会回武州,但是当下他有了其他的使命,他热爱这个使命,这个使命约束他既不能回武州,也不能留在长安。

“我还在,”她道:“你回来时,我还在。”

两面透风的门檐下,两人声息滚烫。唐颂手腕被秦衍握得发痛,她莫名喜欢这种痛感,他把骨子里的孤独无声诉说给她,她透过他的温度一一解读。

“唐颂。”秦衍咀嚼她的名字,松开了她的手腕,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揽向自己,两人的心跳相撞,像两枚锐利的箭簇相遇,不是相反的方向,不会擦肩而过,穿过的雨雪是同一场风雪,朝向的是同一个靶心。

她在他唇下垂眸,睫毛在他下颌刮擦出轻柔的触感。“秦戎钺、秦戎钺。”她急促又果断的念了两遍他的名字,今夜的她终于不再以冷面示人。

她嗜血,嗜热,而他偏偏有血有肉。在他温度的裹挟下,她愿意暂时抛开刀,暂时不想吐蕃和突厥的兵马,在风花雪月里厮杀一场。

秦衍克服犹豫,俯身接近她的呼吸,他已经注意不到她是怎样的神色,他有欲望,他一直有,但以前的欲望只与养马御敌相关,直到唐颂出现,他的欲望比以前更为膨胀。

边境除了战马,还有一轮明月,他想咬残那轮月。

一束光照进门内,关炎培惊诧的面色探了过来,又忽然消失,他慌慌张张灭了手里的灯笼,远远避开道:“回殿、殿下……庐次那边收拾好了。”

隔着一道门,那面就是死亡。

毗邻死亡,他们沉沦于禁忌、荒唐。

“是我失礼。”秦衍压抑声息道。

唐颂懊丧的偏脸视向门外,“是我失态,这是道邪门,秦戎钺,别在这久站。”说完,她离开他迈入雨中。

回到丹墀上,唐颂握紧刀柄继续戍卫,她强迫自己直视前方,但是秦衍携带一方灯火频繁出现在她的余光里。

她静望苍穹,他静守庐次。他们相守,听了一夜风雨。

次日,卯时,入殓礼。

十九道殓服,不必穿尽,昌睦公主穿了其中的十三道,麟德宫的雕楹刻桷下,这样一位瑶林玉树静立,独有一番风华绝代的韵致。

龙体入金匮后,文武百官、命妇和皇室家眷行过殓发礼和奠礼后开始守丧,次日酉时就是大殓礼,众人商议后决定在次日卯时再论立储一事。

慎王找到间隙与皇后密谈,“儿臣是戴罪之身,朝中风向对儿臣来说并不十分有利,如今的朝中已无几位愿意为慎王府说话的人了。”

皇后看出了慎王这段时间的变化,看待时事他已经能够生成自己的判断,少了几分卑懦,多了几分稳重。“裎佑,”她道:“宫里各处虎狼环伺,慎王府不能再被人捉到把柄了,十率府的兵不可轻率发动,明日之辩慎王府落了下风也无妨,母后为你留的有后手,可以随后再做谋划。”

慎王道:“儿臣懂得,这次带兵是为了自保,保慎王府上下老小的命。储君之位有若有,无便无,儿臣没有非分之想。”

保命。

听出他话语中的诚恳,皇后心酸不已。要知他曾是大秦至尊至贵的太子,唯一的储君人选。

四位亲王一位公主轮流在庐次内守灵,戌时昌睦公主离开后,前来守灵的是慎王和王府内眷,入庐次前,慎王吩咐左谕德叶赫说:“仔细搜查此处,如有任何不妥当之物,一律清除干净。”

叶赫奉命将庐次彻底检查一遍后,迎接慎王入内。杨淳扶着虞扶箬坐下身,杨牧带着十位亲兵在外侧巡视。

慎王望着门外雨落,心里隐隐约约生出不祥的预感,他看向身侧,杨淳正在给虞抚箬披上外衣,“夜里风凉,仔细冻着。”

虞扶箬道:“王妃也多穿件衣服吧,奴婢摸着您的手都是凉的。”

明灯长燃,她们脸上都是安然恬静的神色,慎王深望这一幕,衔名爵位抛诸九霄云外,如此也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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