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两人即刻跟了过来,沈流灯才稍稍放心。
石室内的药物厉害,不能让路盎然陆逊两人也中招。
身体的耐药性已经到达边界,无力淹覆身体的同时,昏沉也逐渐侵蚀神智,陆痕的脚步虽迅疾,圈拥住她的双臂却意外的稳,令人心安的温暖怀抱让纷杂的脚步声都模糊得犹如催眠曲般,重复模糊的脚步声不知是何时将有力臂膀中圈护起的神思搅混的。
明礼一将陆痕带出密道,他便抱着怀中人纵身飞离。
不过眨眼间,紧紧跟在他们身后的路盎然陆逊便看不见陆痕的身影了,两人下意识要去追。
这下换明礼被束缚手腕的绳扯了个趔趄,手中绳子的拉扯感让陆逊意识到他手中还拽着个人,他想到什么似的缓下脚步,扬声对前方不远处的路盎然道:“路姑娘你先行一步,陆兄应是带沈姑娘回了客栈,我帮武捕头收完尾就回去。”
顺昌崇佛,而这慈光寺又是顺昌香火最为昌盛的寺庙,僧人自是不在少数,若是想一举抓获难度不小。
在他将明镜交由武捕头,回暗道寻人去救陆兄他们之际,便听见武捕头派人回县衙增派差役,明知人手不够,若他就这么抽身离去,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况且还是他请武捕头前来相助的。
路盎然也停下匆忙的脚步,她看了眼下山的路,又看回他和他身旁被缚的明礼,“好,你自己当心些。”
她心知陆逊并非不担心沈姐姐陆大哥,而是他们中起码得留下一个人帮忙收拾烂摊子。
陆逊浅笑颔首,“你也千万当心,去吧。”
他温和的笑容让路盎然纷乱焦灼的心绪微定,她深吸了口气后转身离去。
望着路盎然的背影,陆逊唇畔的弧度逐渐平直。
虽有些忧心陆兄和沈姑娘两人的状态,但陆兄那连看都不许他们多看一眼,周全小心护着沈姑娘的模样,应该不会出什么事。若是沈姑娘清醒了……再怎么样也是路姑娘去看望比较合适。
想是这般想,他却还是在路盎然身影隐于丛林后,愣神似地望向他们离开的方向。
但很快,身旁僧人打断了他悬在心间的忧虑,“我已按照你们的意思帮你们救出了人,现下总可以放我离去了吧?”
陆逊垂下眉目,疏朗温和眉间似乎染上了几分沉郁,仿佛厚云遮日在松柏上打下不易察觉的荫。
语调却仍是平和的,“我何曾说过要放你离开?”
在他的胁迫下不情不愿地“帮”他救出了原就是被他们坑害的人,便已然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理直气壮地要求离开。
做出了那般有违人伦的事对于他们而言似乎就犹如饮水食饭般理所应当,他们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连丝毫羞愧都未曾看见,就更别提悔改了。
明礼脸上原就是挤出的笑容僵住,“你!你明明说过会放过我的!”
陆逊低眸将握住的绳一圈圈缠绕于掌心,“你助我找人,我不杀你,可并不意味着我会让你就这般轻松离开,继续去祸害他人。”
“你个说话不算话的小人!”
原以为能离开的明礼气急败坏,“就你们还自诩正派人士呢,魔教的人果然没说错,你们都是一些装模作样的伪君子!”
陆逊没理会那吵得让人心烦的骂骂咧咧,只是兀自握紧掌心圈绳,内力运行用力一拽。
骂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惨烈痛呼。
被他这么不打招呼的猛然一拽,没来得及反应的明礼“咚”地声直接跪倒在坎坷石地上。
膝盖骨都要被砸碎的巨大疼痛让明礼脑子瞬间空白,挂在嘴边的不干不净荡然无存,争先恐后从嘴里吐出的只是无甚意义的痛呼声。
见明礼跪伏在他脚边,陆逊躲过他跪拜正对的方向,好心将他扶起,嗓音清朗,“怎么还跪上了,起来吧,我带你去见你的师兄弟们。”
还没从尖锐疼痛中缓过来的明礼又被强行被扶起,两只腿就如同快断了的面条似的打摆子,被迫迈腿的他疼的是面目扭曲冷汗淋漓,他想靠在陆逊身上,可陆逊也只是给了他个不至于躺在地上的力,不甚温柔地拖着他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