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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2(1 / 2)

周佑安在宫中停留两日后出宫忙碌,腊月二十那天他回到宫中,沈诺希抄了月余的《十方净土随愿往生经》总算没有白费。

这些经文是从姐姐那里偷偷翻找出来的,沈诺希不敢声张姐姐若要问起她无法回答,刚开始抄写经文写不顺手写一张废一张,后来写多了字才规整起来。

傍晚前去寻他,周佑安在看信件与平常并无什么不同,沈诺希打开食盒最下层除了经文还有几支线香。

宫中不允许私祭,这些是因为她喜欢在净心做事时点来清心特意从宫外带进来的。

摩挲下纸张有些犹豫要不要提及这件往事,沈诺希想的有点久周佑安已经放下信件走到桌边看到她拿着的东西。

“有什么奴婢可以做的?”

“这个……是往生经,我之前不信这些是去姐姐那里翻找拿来抄写的,也不知抄写这些对不对,宫中不允许私祭但抄些经文应不算过分。”

“贵人怎么想到抄往生经,这些经文最是难懂。”周佑安有些疑惑,思考是不是自己忘了什么事情。

“我儿时大约建臻十三年左右临近春节,看到父亲在落雪的庭院中独饮也没邀请友人。家中没有兄弟,姐姐进了宫,几个姨娘不怎么招父亲待见,父亲和我说了些心事。”

话还没出口气氛已经凝重了起来,接下来的话周佑安有了预期又不敢妄加揣测,只等沈诺希断言。

“父亲说,他有一个故友周扬是翰林学士一生清廉公正无私,自己和他念过一个学堂,两人一同入朝为官他不像一些文人总是说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是个值得交心的人。”沈诺希说的嗓子发紧。

“后来也是像现在的日子他被奸宦诬陷拉去挡事,许是为了不影响春节的福气短短十天被判腰斩,家中后人尽数上了断头台。”

沈诺希本以为能平淡像是说故事一般,但当着周佑安的面这些话逐渐说不出口连抬头看他的勇气也渐渐消失,只能低头盯着那些看不大懂的经文。

“父亲说他无能,压上后半生也只保下了他的儿子。”最后这句声音轻若耳语,沈诺希不知道这算不算父亲对友人的交代,周佑安活下来又何尝不痛苦。

“我抄这些经文,是想着你们大多信奉这些,别的我也做不了什么。”沈诺希像是自己做错事情一般心脏狂跳掌心也出了冷汗。

可能就是自己做错了……明明来时一切还没开始如果能早些发现脑海中的记忆下决定,提醒父亲或许周佑安生活会是另一种景象。

“贵人惦念,周大人天上有知必然感恩,奴婢卑贱这些经文不敢经手,那边有炭盆劳烦贵人。”

周佑安看着面前头快埋进盒中的人,这些陈年旧事本就与她无关,现在听沈诺希提起她忏悔一般的表现又扯出隐痛。

沈诺希拿起那叠经文在炭盆边点燃火势凶猛,废许久功夫抄写的经文瞬间灰飞烟灭随着火星消散。

看那经文燃烧完沈诺希回到桌边拿起盒中线香,“我房中只有这种线香,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说着沈诺希拿过三支香转身递给他,周佑安顿了下还是接过拿在手中,借着碳火点燃拜了三拜,周佑安从旁接过沈诺希手中的香一同斜插在窗棂上。

“周佑安。”叫出他的名字沈诺希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周佑安看着沈诺希今日从进来就一直在回避视线。

“这几日你还要出宫吗?”捡了个最无关痛痒的事好像更容易说出口。

“是,还有些事情没有收尾奴婢需要出宫去处理。”

沈诺希深呼吸放平心态抬眼看向他,周佑安面色如常呼吸也很平稳,只是对视刹那好像被她窥到一丝动容转瞬即逝。

“周大人会安心的,你如今所做皆是磊落。”莽撞的话脱口而出像是这样就能安慰到他,又或者安慰自己。

“奴婢卑贱不配与大人相提,所做之事多是上不得台面。”周佑安推脱生怕自己玷污周翰林学士,宦官如同见不得光的杂碎如何敢同大人搅在一处,更何况大人是被奸宦所害。

沈诺希看着他不知该用何话来安慰,语言过于苍白无力,更贴近的拥抱不合时宜也不合身份。

“周佑安,会有人记得你的好的,百年后亦会有许多人为你辩论替你挣得身后名,你不必担心。”

沈诺希说的坚定,他并不孤单许多写建臻的文章中都提到了他,虽毁誉参半但对于他的功绩并无抹杀,当下难偷半寸光百年之后自有明白他的人替他挣得身后名。

周佑安眼尾染上绯色这会子轮到他躲避沈诺希的眼神,他不敢细想话中之意沈诺希的声音如雷贯耳,其中滋味只有自己懂得。

“我突然想到一句没那么恰当的话,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我不骗你,在这隔墙有耳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解释我为何如此笃定,你要相信我。”

“奴婢自是相信贵人的。”,卧龙先生的文章儿时周佑安拜读过没想到有一天能用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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