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蕖又怒又恨,不由言辞犀利。
淼淼本就自责误伤了洛雨,悔得肝肠寸断,痛得心如刀割。
红蕖之言,无异伤口撒盐。
且她身为一方河湖守神,肩负惠泽苍生的责任。倘若背上在凡间滥伤无辜、草菅人命的罪名,必遭天界严惩。
红蕖之言,又如直切命门。
红蕖一语,触犯了淼淼心头两大忌讳。
淼淼顿感深受冒犯,立时怒火燎原。
接着,她又想起洛雨梦中仍对红蕖念念不忘,不断呼唤其姓名,不禁妒意乍起,更兼醋海泛滥。
水深火热,令淼淼理智渐丧。
她当即反唇相讥道:“没有任何关系,却有肌肤之亲是吗?”
“别人不知这水底下的事,我可知晓得一清二楚!”
“我的确没心没肺,所以才不会像你这样,朝秦暮楚、三心二意!”
淼淼这话,就像突然重重捶了红蕖胸口一拳,又狠狠扇了红蕖一耳光一样。
红蕖霎时心口一阵抽搐,脸上也火辣辣地发烫。
她最羞耻、最怕人知晓的事,还是让淼淼知道了。
也是,淼淼连水上的事都门儿清,这水下的事,又如何能够瞒得过她呢?
红蕖心中难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嘴上也弱了气势。
她吞吞吐吐道:“那是为了救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淼淼昂首踱步,冷笑一声,不屑道:“救人?说得好听!”
“听闻,凡人向来嫌贫爱富。”
“说不定,你早就看上了那位富贵公子,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因此,才假借救人之名,不惜牺牲色相,主动勾引!”
“你!”
“你血口喷人!”
“我不是!我没有!”
红蕖气血塞胸,忍不住唇齿打颤、浑身发抖。
淼淼见红蕖难受势弱,很是解气。
她贵为神仙,绝不可能向一个凡人示弱。
不仅不能示弱,还得令其屈服。
不然,她作为神仙的颜面何存?
于是,淼淼继续逼迫道:“是不是,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只是可怜宝哥,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背着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事!”
在凡间,女子名节更重于性命。
宝哥又是红蕖心里,除了父母之外,最为珍视之人。
淼淼此言杀人诛心,令红蕖肝胆俱碎、肺腑动摇。
先前还在红蕖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立马夺眶而出。
但名节事大,红蕖绝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屈服。
胸闷语塞片刻,红蕖缓过劲儿来,怒不可遏道:“我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事!”
“反倒是你,成天不是乔装成他人模样,就是带着面具。”
“我过往一直不解,为何你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可现下,我终于明白了。”
“因为你心思阴暗龌龊,行止放恣卑劣,根本见不得人!”
身为神仙,被抨击心意不纯、言行失德,神籍备受辱没。
更何况,容貌本就是淼淼心中永远的痛。
现下,她受了伤,连常人面目也幻化不出,更令其痛不欲生、自惭形秽。
在淼淼听来,红蕖之言不仅贬损自己的神格,而且嘲讽自己的容貌,听着分外刺耳。
她当即勃然大怒,迅捷抢上一步,抬手就朝红蕖的脖子掐去。
红蕖大惊失色,僵在原地。
“啊!”
只见眼前神光一闪,淼淼伸向红蕖的手臂,径直被神光大力弹开,连带着淼淼的整个身子都朝后转了一圈。
淼淼吃痛,不由惨叫一声,赶紧用另外一手抱住被弹开的手臂,运灵祛痛。
她不可思议地望向红蕖:“你!你身上也带了符箓?!”
红蕖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从怀中摸出随身携带的灵符锦囊,尔后又连忙揣了回去。
原来,刚刚是灵符庇佑,才令淼淼不能近身逞凶。
红蕖见淼淼凶相毕露,当下惊疑交加。
她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淼淼,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的猜疑一吐为快。
“原来你如此穷凶极恶,之前种种全是伪装!”
“现下想来,你之前莫名其妙非要与我结交,三番四次玩弄我于股掌,忽冷忽热,反复无常,你根本不是真心想要跟我学歌!”
“你说,你接近我,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此刻,红蕖与淼淼,俨然已势如水火,反目成仇。
淼淼闻言,愣了一刻,旋即纵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