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路灯的光吞没,车流呼啸,激起风动向上盘旋,午夜方至,城市尚未陷入沉眠。
但宋葭困了,酒意混着困意上涌,觉得自己快要飘起来,从内到外都热乎乎的,仿佛泡在温水里,被水流托着上下涌动,脚步不自觉慢了。
两人本是并排走的,陈谙走了会儿神发现旁边没人,回头看宋葭梦游似的低垂着脑袋,一步步的往前挪。
陈谙轻笑一声,不急不慌的停下脚步,看着她慢慢挪过来,脑海里浮现出他们第一次在酒吧见面的场景,她红扑扑的脸,靠着酒吧粗糙的墙,念叨工作多、老加班、客户还难搞,但方案定了好开心,晚上的烤肉很好吃……
声音清晰逻辑分明又毫无关联,情绪一时高亢一时低落,说累了就抬头盯着他看,凑的很近,能闻到呼吸间的酒味,脸红耳热之际又一巴掌推开他的脸说太近了,最后才往边上一歪睡过去。
在他处理过的醉酒客人中,她算很好弄的,只是话多一点、粘人一点,除此之外不哭不喊不吵不闹不失态,或者像她自己说的,她只是喝的晕乎,并没有醉。
至于那天为什么将人抱上车而不是把人叫醒,他没有细想过,只是当下的情境那样做了,事后也没想过合不合理、应不应该,宋葭没有问过,这事只在宋葭的小群里热闹过一晚上,之后便如泥牛入海、雁过无痕。
昏黄的路灯下,她发顶的一小簇头发立起来,迎风微微摆动,毛绒绒的一片。
“嘿!撞树了!”那撮头发摆到他面前,他才伸出手在她头上轻拍了一下,“这是睡着了啊!”
宋葭抬头看他,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左右晃了两下头:“好困。”
“还好我送你,不然你能在大街上睡着上社会新闻。”陈谙一手拉住她,哥俩好似的搭上另一边的肩膀,“快走吧!回家睡觉。”
房间里空调开的太低,林忱睡梦中被冻醒,睁眼一看,原本拿在手上的书歪倒在床上,床头台灯亮着,被子还好好的叠在一边,床头柜上的钟显示快十二点。
收拾好重新躺下,脑子却意外的清醒,窗外的车流声、树叶婆娑声响、近处树上的蝉鸣、空调的滴水声,纷纷扰扰钻过没关紧的窗缝。
“叮咚”一声,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