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蜀州易守难攻,不出奇计也无法快速攻城,那打了不少胜仗的阵法师,自然会被放在攻城考虑范围内。我们便想了个法子,帮你们制定了攻城的计划。”
“所以当时我们那么容易就摸进了蜀州,也是你故意漏开的口子?”凤宵问道。
“是。”商宁点点头。“你们进入蜀州的那一刻我们就一直在监视你们,你们布置的机关、陷阱、阵法我也都一清二楚。”
“之后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我们故意中计放你们进了蜀州,之后假意败退,引你们进入自己布的阵法中。当然为了引你们入阵,我们也是花了心思的,特意选了看不太清路个阴雨天,还让士兵又是砍树又是栽树的,把沿途的景致做了更改,自然,我身边一些懂阵的能人也帮了些忙。”她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继续说道,“我们本意是把你们困在自己的阵中,然后趁机赶紧让大部队离开蜀州,到下一个州去重新部署镇守,顺便等待援军。毕竟是你们自己布的阵,想必很快便能从阵中逃离。却没想到……”商宁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你们竟然被自己的阵法困死了。”
这一句犹如晴天霹雳砸向齐术,只见他神情呆滞、脸色惨白。凤宵看着他的样子,对着商宁怒目而视。其实那场仗,若说过错,夏凌身为主帅,判断失误急功近利,中了敌人圈套;江离作为军师,未能看出破绽及时阻止;桑葚作为暗探,情报有误又没能查清消息的真假;他和朱癸作为前锋,追缴败兵却没能预估敌情导致战场失利……哪一个不比齐术罪孽深重。可是齐术这小子却始终耿耿于怀,自那之后布阵之术停滞不前,还不敢破阵……如今商宁这么一说,只会让齐术更加自责更加……
商宁怜悯地看着齐术,对凤宵的神情置若罔闻,“那场仗无论是主帅失误也好,梁军运气好也罢,其实都不重要。如果当时你能尽快破开自己布的阵法,我军逃跑,蜀州对你们来说便如同探囊取物,皆大欢喜。可惜……”
“别说了!”齐术如同刚被救上岸的溺水之人一般,汗水浸透衣衫,大口地喘着气。一直以来,夏府的人为了让他解开心结,拼命地把罪过往自己身上揽,往梁国人身上推,他几乎都要相信一切都是梁国的错,他将自责深深的埋进心里,可实际上,他却从来没有停止过自责。
“你以为打败我或者杀了我,你的阵法就能重新提升起来,你的信心就能恢复,一切都能走上正轨。可是……”商宁一步一步地朝齐术走去,最后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我。”
“你要打败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你自己而已。”
“商姑娘……现在应该称呼你为,宁姑娘。”凤宵从房中走出来,走到商宁身边。商宁正披着厚厚的裘衣,怀里还揣着一个手炉,依着栏杆远望。
“无碍,”商宁道,“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今日,还要多谢姑娘。”凤宵拱手,郑重地朝商宁鞠了躬。
“齐公子缓过来了?”商宁问。
“是。”凤宵道,“虽然看上去还是有些痛苦,但至少神志清醒了,整个人也……有了些朝气。”
“那就好。”商宁点点头。
“齐术的年纪明明比我们大,但性子却十分单纯,又长着一张娃娃脸,我们都把他当弟弟一样看。”凤宵苦笑道,“当年把他骗回军营之后,虽然对他有所怀疑,但之后他帮我们打了不少胜仗,为人处世也没什么心眼,所以渐渐就接纳了他,战场上的事也渐渐有些依赖他了。当年那场仗……其实不光是安慰他,上至主帅下至我们这些将领,哪个的责任都比他大……所以看他那么自责,我们都拼命地安慰他,想让他放下……可没想到,却酿成今日之祸……”
“他若是真的放下了,这几年就不会只会布阵不会破了。”商宁道,“他想杀我,更加说明,他内心的痛苦自责已经无以复加,急需要将这些痛苦转嫁出去。”商宁转过头,看向房间,“就算让他得逞,他心中的痛苦也不会有半分减少。”
“既然如此,还是让他坦坦荡荡地面对为好。”
凤宵点点头。
二人默默地看了一会儿院中景致,只听凤宵又开了口,“姑娘当真不会阵法?”
“说一点也不懂,那肯定是骗人的。”商宁并未隐瞒,她摆摆手,“只是略懂皮毛罢了。能把奇门八卦的卦象背下来,我已经是精疲力尽了。而且我当初的心思,也不在这些既花时间,又需要静下心来研究的东西上。”
凤宵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作为梁国宁家人,秘密比他想象的恐怕多得多。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齐术低着头慢慢走出来。他看向商宁,眼中是商宁熟悉的倔强,正如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我……我是不会原谅你的!”齐术开口,“你在夏府对我的羞辱,我会加倍奉还的!”
商宁愣了愣,不明所以地看向凤宵,却见凤宵乐了,“他说的是你三番五次弄坏他的阵法,还……去他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