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听到宋朗星说要送人,用纸将毛笔架包了好几层,然后放进一个制作精良的盒子。宋朗星抱着盒子去市场找李殊,李殊半弓着身子在一个肉摊挑挑拣拣,他现如今已经算是个熟手,拎起一条肉与老板讨价还价,手上还残留了一条之前做饭不小心被割伤的痕迹。
他穿着一身皂衣,黑乎乎的,将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白皙精壮的小臂,和乱糟糟的市场颇有些格格不入的意思。
宋朗星抱着象牙笔架,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忘记给李殊买什么东西。算了,等到时候安排好李殊的去处之后再买一份离别礼物吧。
驴在旁边不耐烦的甩着尾巴,李殊将东西买好,全部将其装到驴背上,忽然看见不远处抱着盒子的宋郎君,赶紧将撸到肘间的袖子放下来,把驴牵出来。
李殊牵着驴,宋朗星抱着盒子,两人沿着河道慢慢的朝家走去。
过了几日,到了取刀的日子,宋朗星将刀拿回来,包装了一番后就朝章礼家走去。眼看就要到年关,她想趁着这几日将礼物都送出去,顺便再问一下置办田地一类的事情来。
阿笑这几天都在门口翘首以盼,郎君整天在房间里默默无言,只有收到宋郎君的信才会雀跃一点,过段时间就又怏怏不乐。他也不敢开口问郎君,但是他知道郎君肯定盼着宋郎君来呢。
阿笑如平日一般随意的站在门口,远远看见巷口有人,不经意间打量了一眼,让他大吃一惊,赶紧撒丫子跑进房里,连房门都忘了敲。
“阿笑,你忘了敲门。”
阿笑扶着房门喘着粗气,“郎君,是,是宋郎君来了。”
“不可能,她不会来的。”
阿笑着急道:“真的是宋郎君!”
章礼站起来,穿上搭在椅背上的大氅,纯黑色的毛皮,只有在下摆处偶尔露出一点金色的滚边来。两人站在门口,阿笑嘴角是压不下去的笑意。
宋朗星递出去装着刀的盒子,章礼微微一怔,伸出手接过来,手伸过去,宋朗星还没来的及收回,两人的手碰到一起,又同时马上将手收回去。章礼的手在大氅下团成一团,指尖仿佛又微微酥麻的感觉。
阿笑是个关不住的话的话匣子,这下遇见宋朗星正好好好说道一番。不停地说自己是有多么想宋郎君,整天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她盼来了,只不过还有一句话没说,郎君也很想你哩。
三人进了房间,宾主坐定。阿笑借着斟茶的借口溜出去,又替两人好心的将门合上。
房间里烧了地龙,章礼脱下大氅,打开手里宋朗星送的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柄光可鉴人的匕首。
“这是送给你的节礼。”宋朗星补充道。
章礼有一些说不出话来。自从迈进年关,陆陆续续收到了各班人马送来的礼物,各种高价奇珍或是地方土货,他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后让阿笑收进库房里。收到这柄匕首,却让他非常珍重。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与宋朗星能冰释前嫌了?
宋朗星看他久久不说话,有些尴尬,找补到:“虽然这个礼物值不了太多钱,但是匠人说这刀削铁如泥,希望你不要嫌弃哈。”
“怎么会?我非常喜欢,只要是你送的。”章礼说完就将这柄刀配在身上。
宋朗星有些小感动又有些尴尬,果然听到那番话后,每次他说个什么她都会想入非非,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
她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说正事。
“那个,我这次来主要是想问你一些事,第一件事主要是想咨询你置办田地的事,第二件事就是想问一下人员的配备之类的事。我想在京城边陲置办一些土地。”
章礼听了这话认真答道:“置办土地,怎么想到这件事上了?”
宋朗星回答:“我想着翻过年来,恐怕会给我安排一个新的去处,万一要离开京城的,就现在这儿置几亩地,也算有个根基了。”
“这样啊,置办田地的话,刚开始不要置办顶好的,京城边顶好的土地基本上都是有主的,再者价又太高。置办一些中等的就行,我府上管家有认识的中人,或者你若是相信我的话,我替你操办。”
宋朗星摇摇头,置办土地这件事太隐私了,她不想交由他人之首,再说这个忙帮的也太大了,能给她介绍几个稳妥的中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章礼也并没有强求,旋即又问起她关于人员配备的事情来。
宋朗星说了她心底的想法,她其实觉得让李殊一直跟在她身边做些有的没的有点太暴殄天物了,像给他安排一个更好的去处。
章礼听到这儿,心里突然生出一丝隐秘的欢喜来。虽然有些不齿,但他能感觉到李殊对他若有似无的敌意,如果宋朗星将他送走,那么他也将少一个对手。
同类是主动同类的,看见他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知道这个装的很温驯的男人,其实骨子里有和他一样卑鄙的心思吧。
“如果你要置办田地的话,何不将李殊送到那儿当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