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伸出双手去帮助旁人,即便为此负伤也在所不惜。他只要一个错眼不看着她,她就会变成一个负伤累累的小猫,受了重伤,尾巴还是翘起来了的。
章礼将身体略微向后靠了一点,似乎离烛火太近了,他略微有点发热。
宋朗星莹白的后背在烛火的照耀下,散发出炫目的光芒,狰狞的伤口趴在背上,平添了两分羸弱之感。
他尽量让自己的目光聚焦在伤口上,却仍然被那炫目的光芒灼烧,章礼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转瞬间又恢复正常。
等到药粉上好,李殊就一直用催促的目光时不时打量他,章礼起身告辞,刚走出去没两步,就听见房门彭的一身被关紧。他脚步一顿,复又继续朝前走。
等章礼一走,宋朗星用右胳膊直起身来。李殊刚一转头,又霎的闭上双眼,面飞红霞:“郎君!”
宋朗星见状轻笑一声,叫他过来帮自己把衣服穿上。
李殊闭着眼睛,走的很慢。
“将眼睛睁开。”
李殊摇摇头,这不行的。
“要是男子受伤,你也是这样?”
那怎么能一样?
“有何不同,世人说男女大防,苛杂的要求却都是对女子,同样为人,女子的器官却被性化,连治病救人也是如此,我可不信这套。还不快过来?磨蹭什么。”
李殊虽然念过书,可读的书不多,他自小就知道男女有别,可宋郎君的这段话,听起来竟然也十分有道理,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凭直觉,他觉得还是听宋郎君的。
他将眼睛睁开,快步走过去,替宋朗星将衣服穿上,又替她将门打开,让她好出去,又忙手忙脚的替宋朗星将被褥什么的拉开,让她好躺上去,一直在忙手忙脚,生怕有没有考虑到的地方。
宋朗星这一整日,实在是累及了,刚趴到床上,等到李殊出去了,就马上沉沉的睡去。
等章礼回到府邸时,夜已经深了,阿笑在门房里守着,有些撑不住,开始打起瞌睡来。突然听到扣门的声音,想着应该是郎君回来了,赶紧提着灯笼起身去开门。
“郎君,你回来啦。。。。”
话还没说完,阿笑觑着郎君的脸色,感觉有一丝怪异,不是说出去走走么,怎么走了一趟回来脸色更不佳了。
阿笑不敢开口,麻溜的替郎君将一应东西收拾好,就预备退下。
“等等”
阿笑半抬的脚落在原地。
章礼揉揉眉头,声音和缓地说:“你明日让厨房的人准备一些利于病人恢复的餐食。”
阿笑听完紧张起来,瞌睡都跑了,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郎君。“郎君,你,你哪里受伤了么?”
说完似乎还准备走进过来看看。
“不是我,是宋郎君。”
阿笑刚放下的心又半悬起来,章礼却没给他机会开口。
“好了,这么晚了,你去休息吧。”
阿笑心里虽然好奇,可也只能乖乖地出去,没关系,他明天白天会找机会问郎君的。
章礼用手抵着额头,坐在书桌前。
漆黑的长发顺着衣襟滑下,与白皙的脖颈交织在一起,模糊了黑白的界限。
感情无法受制于人,但行为却可以由自己掌控。
他无法克制自己对宋朗星的关注,但却可以抑制自己的行为。
他不会苛求宋朗星的行为,他不能也不敢想象让那样无畏的人也同他身坠地狱。
就让他一个人默默的就好了,最起码他可以做到不牵连旁人。
至于娶妻一事,心已许君,再难许卿。
只是,唯一对不住的,恐怕就是他的父母了。不过这是他自己的人生,他并不会因为父母的期望就违背本心。
捱到后半夜,想到自己明日还要去衙门,勉强自己睡了几个时辰,却一直睡得不深,总是陷入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
他梦见宋朗星身着红衣坐在正堂之上,而他却穿着枷衣,跪在堂下。
他听到宋朗星清冷的声音传来:“你身为朝廷命官,却对同僚起了不洁之心,你该当何罪。”
他跪在堂下,抬起头来,却看到宋朗星厌恶的神色。
章礼从梦中惊醒,起了一身冷汗,接着就再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