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双方大脑陷入混乱之际,忽然加入的机械音更显得突兀。
“现在的话,他应该是修普诺斯。”第三位不请自来者姗姗来迟,栗色发丝在背景的火光衬托下,接近半干血液的铁锈红。
度玛在情报贩子身边站定,上写下打量了对方一番,转而摇头。
“不对,现在又换回塔纳托斯了。”
然后,他像和朋友开玩笑一样朝琴酒和赤井摊手,无奈般叹息。
“没办法,脑袋有问题的家伙就是这么不可预料。”
他这话一出口,在场的其他人霎时间明白了一切。
琴酒的表情扭曲得狰狞一瞬,被愚弄的怒火暴涨,克制不住杀意道:“你一直在戏耍我们。”
“别这么说,对精神病人宽容些。”度玛慢悠悠地道:“至少我很确定,他们之前的确是真心实意在和‘对方’厮杀的。”
赤井秀一的目光则在并肩站立的三人之间徘徊,应该看出了什么,冷声道:“虽然以前一直有所猜测,但现在总算确定,你们果然从最初就属于同一阵营。”
度玛耸肩,缺乏起伏的机械音响起:“倒也不算。更准确的来说,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我们并没有阵营。”
“无所谓。”库洛洛打断他,眼底翻腾浓重的郁气,显得额间的十字架格外阴森:“塔纳托斯,你不是要来取回自己的东西吗?别浪费时间,快点动手。”
然而塔纳托斯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是若有所思地端详琴酒等人,半晌后露出一个不知该说是恶意更多,还是愉快占上风的笑容。
“我改主意了。现在想来,还是不收回更有意思些。”
朱蒂皱起眉头,厉声质问道:“收回什么?”
塔纳托斯也不气恼她咄咄逼人的态度,随和地回答道:“我留给你们的礼物。”
顿了顿,他解释道:“我持有人类的‘罪’,而修普诺斯则拥有‘罚’,这两者组成文明的罪恶与秩序,谋杀和新生。”
在几名FBI看精神病人胡言乱语的视线下,他气定神闲地继续。
“按理来说,罪与罚是保证人类文明不会自我崩溃的支柱,只要同时我们同时给予,再在离开前收回,便是催生文明的火种。”
“和琴酒见面那次,我通过他将‘罪’赠予人类,因此他成为代行者,成为扩散的原点。但是很不巧,自从诸神黄昏结束后,修普诺斯就和我闹了点矛盾,导致他拒绝在我之后赠出‘罚’。”
他整理了下衣袖,不紧不慢地道:“这就很有意思了。假如我不收回赠礼,单独将罪留给人类,修普诺斯却将罚带去坟墓。那么没有惩罚制衡的罪恶,毁灭人类能用多久?”
闻言,度玛饶有兴致挑眉,看起来对他的想法很感兴趣,颇有跃跃欲试的样子。
“不错的主意。需要我将‘语言’赠出助兴吗?”
“我送出‘罪’后还有‘罚’,她只要不仔细检查就看不出差异。但如果你将语言整个剥离自身,她很容易看出你失去了特性,到时候等她明白你想做什么之后,你能接受得了后果吗?”
“也对。她毕竟也是人类,意图在死前摧毁她的族群这种事,还是做得不动声色些比较好。”
塔纳托斯这时还颇为友好地转向赤井秀一他们,贴心地说明道:“每个神明都有一种特性,在掌控下施予能够延续人类,反之全部赠予便是毁灭人类的火种。我的‘罪与罚’,度玛的‘语言’,路西法的‘纯黑’,该隐的‘不死者’,阿波罗的‘日不落’。”
看向身旁的栗发青年,塔纳托斯笑了笑,道:“特性而言,度玛某种程度上算是我们之中最强大的一个。”
朱蒂手中抬着的枪械很稳,但鬓角滑下的一滴冷汗说明了她的高度紧张。
她快速看了眼度玛,开口道:“我们知道。让日本高层内部损失惨重,能够用声音杀死任何人的家伙。”
“用声音杀人?”出乎意料地,塔纳托斯反而轻嗤一声,道:“要说杀伤力能力,阿波罗投掷的因陀罗之雷便能顷刻将这座城市的一半覆灭。不,度玛掌握的‘语言’可比区区‘言出必死’恐怖得多。”
“先有语言,接着从中诞生文字,然后是谎言,谎言催生阴谋、战争和猜忌。”库洛洛垂眼,低声道:“只要人类发出第一个声音,他们就无法逃脱‘语言’的诅咒。对于人类来说,度玛的确最为可怖。”
听这一来一回的对话,度玛笑眯眯地张开双臂,行了个有点夸张的谢幕礼,好像在感谢同伴的夸赞。
塔纳托斯再次朝琴酒看去,看起来准备说什么,却被紧接下来的剧烈轰鸣阻断。
众人纷纷朝远处的声源看去。
只见夜空中徐徐渲染出黎明光辉。而在其周边,无数光圈燃烧着形成,点缀在夜空中的样子很像梵高的星空,只是这一版本毋庸置疑地比那副油画危险千万倍。
金发的阿波罗坐在水银和太阳水晶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