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山本武第九次‘路过’客厅的时候，北川叶终于不耐烦，开口道：“晃来晃去的干什么呢？有话就赶紧说。”
被抓包的山本踌躇片刻，面上是犹豫之色，像是不知道该不该上前。不过眼见北川叶的气压越来越沉，他最终下定决心，走到她身边。
北川叶看也不看他，始终在看正播放的电影，一时间也只能听到电影角色们的交谈声。
“对不起。”好半晌后，山本低声道。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女人的脖颈处，看清那大片蔓延的青紫瘀伤后，像是被烫到一样别开眼，却在下一秒强迫自己重新转回视线，自虐一般一遍一遍用目光描摹那些可怖的痕迹。
“你道歉是你的事，但是我不接受。”北川叶紧跟着回答。
“嗯。”他抿唇，喉咙有些发涩：“我知道。”
北川叶没理他，看不出什么反应。
山本站在她旁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阿纲和我谈过了。”
他也不管北川叶有没有搭话，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他还是那样，即便将一切丑恶撕破放到面前，他也不会对我心生怨怼。他虽然很生气，不过是因为我违背命令伤害你这件事。”
停顿片刻，他苦笑一下，道：“说起来，这还是阿纲第一次和我起冲突。”
听到这里，北川叶翘了下脚丫，抛下两个字：“活该。”
明明是责怪的话语，山本却因为她肯出声而双眼一亮。他上前一步，为了让自己不显得那么居高临下，解开了平时从不离身的长刀放在一旁，随后单膝跪在她的脚边。
“我没办法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借口，因为不论重来多少次，我都会因为心中的怀疑做出同样的举动。”他说道：“那是我的错误，自以为是地认定自己的直觉，伤害到了你。对不起。”
他像是被呛住一样猛的停顿一秒，然后垂眼道：“我想保护好纲吉和彭格列，为此怀疑你的存在，不惜违背命令。可是结果反而让他失望，还让你平白无故受了伤......”
“我对你的忏悔不感兴趣。”北川叶打断山本的话语，不为所动地道：“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撕破脸也好，以后咱们就当作对方不存在，也不必让你委屈着自己陪我玩‘家家酒’。我现在就想让你赶紧滚蛋，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她说着，忽然想起来什么，从口袋里翻找出一枚银色的素戒，扔到他身上。
“你的破东西，现在还给你。”
戒指打在胸前然后滑落，山本条件反射地伸手在它掉在地上前抓住，握在掌中。
冰凉的金属静静地躺在手心，他的心中升起无法命名的焦躁，好像是冥冥之中正在提醒他即将失去什么的急切。
他的眼神染上迫切，一手撑在沙发上，对她道：“你不用原谅我、不用喜欢我，但是别让我离开。”
山本的语速稍稍快了些，那点焦灼逐渐扩散开，快要控制他的整个大脑：“现在的时期敏感，到处都是危险，你就把我当作一把刀，留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
北川叶上下扫视他，阴阳怪气地道：“你不是讨厌我吗？干嘛担心我的安危？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安好心。”
“从来没有。”山本否定的速度极快，生怕她误会一样，斩钉截铁地道：“我可能忌惮你所带来的危险，胆怯于你的真诚所反映出来自己的卑劣，但是唯独没有讨厌过你。”
“我不信。”
山本摇摇头，道：“你不需要相信，你只需要随心所欲，让我走向你就好。”
说着，他托起她的手，动作缓慢，给她充足的空间挣脱。见北川叶没有抽回手，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把戒指重新套在她的中指上。
“你怎么突然态度真么好哇。”北川叶一副不信任的样子。
“因为……就像阿纲说的，你的确最为特殊。”他说道，面上不是浮于表面的爽朗，而是更内敛澎湃的专注。
他仿佛身处一座岩浆汹涌的活火山旁，每时每刻都得紧绷精神，稍有不慎就尸骨无存。可那景色又过于美丽，几乎灼伤他的眼球，哪怕大地震颤站立不稳，命在旦夕，也无法移开视线。
隐约间，他似乎明白了纲吉的感情从何而来。他和北川叶仿佛是两块残缺的拼图完美契合，好像是上天看到了纲吉的痛苦，专门为他定制了一朵小玫瑰送到身边。
小玫瑰很漂亮，但是带着很多刺，缠在人身上的时不免将皮肤扎得鲜血淋漓。只不过被寄生的宿主只希望她能将根扎得更深些，最后钻入体内，用心脏的养分喂养她。
他又想到十年火箭筒中未来的自己，想到那些让他起初完全摸不着头脑，第一反应是拒绝相信的言行，恍然轻嗤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在嘲讽当初的傲慢。
原来如此......么？
“我可能有点理解十年后的自己了。”山本低声呢喃，指尖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