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撩起林月的袖子查看，向来温吞的人语气里带着几分抱怨：“过了一晚了指甲印还在，二小姐为什么如此用力？”
她还想说什么，看到林月不是很在意的表情，又把话咽下去。
为什么？林月隐隐有预感，林楚有时说话阴阳怪气，但她应该没有胆子故意伤人。
这个伤口……林月轻轻碰了碰，可想而知当时她有多紧张。在杨嘉树说出“她不是你妹妹”之后，林楚明显地神不思蜀，哑然无声。
难道被杨嘉树猜对了？他说出那些话是不是说明有证据证明此事？
林月自己想来想去，不得解决。此事只有问杨嘉树，但她……
“小姐，春雨来了。”
林月回神，春雨已经步入室内，对她行了一礼。
“春雨，昨晚一片混乱，忘了问你，你和杨安聊得如何？”
春雨踌躇，想起昨晚晋王出现后，杨安也匆匆忙忙奔过来，一来就拉着对她解释说他和晋王不一样，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
春雨有些懵，她什么都没问啊，但杨安语气急切，浓眉大眼地望着她，她点点头说好。杨安仿佛得到了巨大的肯定，兴高采烈地邀请她下一次出去游玩，说这次不算，被某个人搞砸了。
春雨哪敢跟着责怪，她也没答应杨安的下一次邀请，毕竟小姐和晋王现在关系不明，她可不敢擅自做主。
而且……春雨觉得羞耻，昨晚躺在床上后，她脑中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想两人的对话。她当时为什么要说好？杨安说没有去过青楼，她说好！越想越不对劲，恨不得回到当时重新说一遍。
“春雨，有什么话就说，如果你不满意，直接拒绝没关系。”
“不是的，小姐，”春雨摇摇头，“杨大人昨晚对奴婢说这次不算，邀请奴婢下次出去游玩。”
林月毫不意外地陈述：“你拒绝了。”
春雨抿抿唇，“是的。”
她就知道，春雨是个谨慎的人，“春雨，如果你对杨安有意，不用在意我和杨嘉树的关系，我和他情况比较复杂。”
林月猜出来她的一些想法，所以她把春雨叫来，想和她说清楚。和杨嘉树的关系，她始终记得林崇召的态度，如果以后两个人站在对立面，那她……
林月清晰地记得少年飞身上楼，在月下高大颀长的身影。他好像……是认真的，不是她以为的见色起意，这种认知让她心里晦涩难言。
纷繁的思绪涌上心头，情绪交织在一起，堵成一团。
但无论如何不能影响无辜之人。
春雨欲言又止，片刻后下定决心道：“奴婢知道小姐是为了奴婢着想，奴婢不想隐瞒小姐，奴婢对杨大人谈不上有意或无意。如果小姐和晋王不能……那奴婢也不愿。”
“你想好了？”
“是。”春雨咬咬牙，说：“奴婢是个自私自利之人，只想求个安稳。”
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林月叹一声，“也好，其实说上来，我并不了解杨安。我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吧。”
林月苦恼，答应了春雨的事肯定要做到，只是没想到做媒人不是什么轻松活。筛选合适的人选就够她绞尽脑汁了。
林月正在思考人选，突然听到双膝触地的声响，“小姐……奴婢……奴婢想等小姐成亲后再考虑此事。”
毫无预兆，林月差点吓一跳，她急忙叫夏荷把春雨扶起来，“为什么跪下？只要你不嫌时间太久就行。”
“奴婢不识好歹，辜负了小姐一番好意。”
“成亲毕竟是大事，慎重一点也好。”林月转而思索，“其实你可以答应杨安的邀约，说不定你以后会改变主意呢。到时候我可要笑话你。”她眨眨眼，俏皮地揶揄。
春雨也笑，不知怎么突然想起杨安急切地说他没有去过青楼的样子。她抿抿唇：“小姐说笑了。”
春雨站起来，气氛松快了不少，林月半开玩笑地说道：“夏荷，不如我也给你留意一下？”
夏荷赧然，“小姐别打趣奴婢了，奴婢不想嫁人，只想好好伺候小姐。”
林月打趣她：“夏荷，不用不好意思，我们在屋里说话，没其他人听到。”
夏荷赧然褪去，认真地说：“小姐，奴婢真的不想嫁人，只要爹娘和弟弟妹妹过得好，奴婢就满足了。奴婢只想伺候小姐一辈子，报答小姐。”
林月愣住，颇不是滋味，“我不用你用一辈子报答，对我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不用因为之前的事……”
“小姐，别赶奴婢走。”夏荷说着要跪下磕头，“奴婢只想伺候小姐。”
“春雨，拉住她。”林月几步走过去，“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动不动就跪？”
又对忐忑不安的夏荷说：“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也不会亏待。至于嫁娶之事，你以后改变主意了可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