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丹予双眼拉成一道笔直的破折号。
你错的多了,简直罄竹难书!
她直指摄像机,礼貌微笑:“摄像机还没开拍呢,请赵老师别入戏太深,ok?”
赵汉卿挑眉:“赵老师?”
慕丹予依旧笑,态度要多疏离有多疏离:“如果您不满意,我尊称您一声赵大哥也行。”
赵汉卿气乐了:“现在不是你勾着我脖子,拿我当猫薄荷……”
慕丹予忙捂住赵汉卿的嘴,瞪圆了眼,压低声音威胁:“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
说完,慕丹予赶忙松开手。
重获自由的赵汉卿,眼看着自己的“娘子”为了和他拉开距离,就差要坐到床架子上去,禁不住轻笑出声。
以前他以为,慕丹予适合浅淡干净的颜色,和白色的适配度尤其高。但今天,看她一身金凤刺绣大红色喜服,朱唇一点,眉眼艳丽,满头珠钗步摇,竟又是另一番韵味。
如果说从前是明媚,此刻便是明艳。
慕丹予被赵汉卿盯得发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待会他还会不会冒出什么让她阵脚大乱的话。
三十六计走为上,她准备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刚要起身,赵汉卿突然凑过来,手臂撑在她身侧的床架子上,拦住她的去路,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声音询问:“你昨晚说有一点点喜欢我,是不是真的?”
听到这话,慕丹予下意识想抓头发,掌心被发簪扎了下,又委屈巴巴收回。
她那么说的??不能……吧。
她CPU疯狂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以赵汉卿的个性,他极有可能是抓准她醉得厉害记不清事,在故意试探她。
想到这,慕丹予偷瞄眼赵汉卿,想看看他是不是在撒谎,结果又撞上他那种委屈巴巴的大狗狗湿漉漉的眼神……
唔,她明明没做错什么,但是不影响她此刻良心好痛。
慕丹予深吸口气:“人喝醉后说的话是不能当真的,你知道吧?”
赵汉卿压低声音:“你只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慕丹予垂眸扣指腹:“如果我昨晚说了什么让你误会了,我只能说我很抱歉。但我真的没有谈恋爱的想法,更不会跟渣……不太好的人谈恋爱。”
握紧架子的手,缓缓松开收回,赵汉卿静默主动地拉开了他们间的距离。
她很讨厌拒绝人,不想看到有人眼里的光暗下来。
但她觉得,与其给人希望,再亲手把他们拉入绝望的深渊,倒不如最开始就别给一丁点希望。
赵汉卿难得一本正经地解释:“你不用觉得抱歉,昨晚你什么都没说。是我太恶劣,想从你嘴里探出我想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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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慕丹予才知道,赵汉卿原本要和她说的是,崔余想在这场洞房花烛的戏里加一场吻戏。
最终,这个提议被赵汉卿单方毙掉了。
《绛尘》的这场洞房花烛戏,其实是糖里藏刀子。
男女主的洞房花烛夜,沈骞饰演的皇帝被原来泡面头齐承饰演的国师蛊、惑,认定连年灾害都是女主跟鬼车妖鸟私奔引来的灾祸。他们把女主抓走,要用她祭、天。
男主在婚房里没有等到新娘,顺着血迹追到祭坛时,女主已经被处死。
这里,慕丹予只需要演好一具穿嫁衣的死尸。没想到,她都演上女主了,还是要演死尸。
慕丹予躺在祭、坛上,瞥见祭、坛之下晃晃荡荡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国师的衣服。
她腾的一下坐起来“诈尸”:“野子?”
姜仁野衣着老气横秋,却毫无正形地朝她挥手里的拂尘,她也朝他超大幅度挥动手臂。
之前她还在想,齐承的角色崔余到底会找谁来演,现在知道是姜仁野,她心里舒服多了。
“死”在朋友手里,好过“死”在敌人手里。
瞥见崔余举起对讲机,慕丹予赶忙躺回去,整理好“尸体”的仪容仪表。
崔余:“Action!”
现场放出一声凤凰的鸣叫,威亚吊着赵汉卿从天而降,夜风拂起他的喜服下摆。
他跪倒在祭、坛旁,祭、坛上躺着原本今晚就要嫁给他的人。慕丹予的鲜血流遍祭、坛上刻的经、文,流干了,人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身上还穿着他亲手缝制的喜服。
崔余拍戏最追求逼真,这画面对他的冲击太大。
赵汉卿感觉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心脏像是被利刃刺穿一般疼,身上的每一寸骨都像被人生生剜过。
他双手颤抖地抚摸着慕丹予冰凉的脸颊,眼泪一颗颗往她脸颊上砸,竭力克制但还是破了音:“我带你回家。”
国师姜仁野拂尘一挥,指挥士兵:“拦住他,仪式还没结束,绝不能让他带走青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