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滴舌尖血,以图缓缓揭开真相。
后来发生的一切,皆在她意料之中,直到待周沛胥查验出毒药,她才佯装清醒了过来。
“娘娘,兹事体大,臣这就去回禀皇上,让他彻查此事!”
刚装晕醒来的沈浓绮,差点被周沛胥这句话,震得真晕了过去。
?
?禀告刘元基?好让刘元基知道,她已察觉他下软骨散之事么?
“大人且慢!”
她急急撑起半个身子,扯住周沛胥的衣襟,在他即将转身离去的一霎那制止出声。
周沛胥低头,直直迎上了她的视线。
透窗而入的半缕阳光,极清浅地照在她耀如春华的脸上,那双传神灵动的杏眼染上愁意,淡浅的眸中尽是哀求,想极了山林中正被猎杀逃命的小鹿。
周沛胥脑中瓮地一声,又坐回了塌前那黄花梨木绣凳上。
沈浓绮是真的要急哭了。
她心中也知,着实怪不得周沛胥想要去知会刘元基一声。
毕竟无论是谁家的妻子出了事儿,第一时间想的,定然是要告诉她那丈夫一声。
更何况她和刘元基,在外人看来,还那般的“鹣鲽情深”。
可沈浓起总是要像个办法拦住才是,她急计道,“首辅大人切莫将此事去叨扰皇上。”
“皇上近来日日在勤政殿温书练字,熟悉政务,忙得衣不解带、寝不沾榻,据说已经许多时日都没睡过好觉了。本宫、本宫实在是心疼不已,万不想让他为这些琐事操心。
方才首辅大人也说了,能不能当个勤政爱民的明君,还需看皇上自己,眼下他正勤勉用功,本宫着实不想令他分心。”
周沛胥未曾想到,此时此刻,她居然还在担心刘元基的功课?
短短十日之内,她经历了校场坠马之劫,又遭逢下毒之难。这哪一桩落在寻常女子身上,不是塌天大祸,不可承受?性子更软弱些的,只怕是要日日在闺房中哭鼻子,让父兄亲眷连番来哄。
可她呢?眼中毫无惧意悲痛,只哀求着莫让他用这些“琐事”去令刘元基分心?
她对刘元基,竟如此的情深似海么?
她确是皇后没错,但她说到底也只是个弱质女子。如此未免也太过坚韧,太过贤德了些!
周沛胥胸腔中翻腾着心疼与怜惜,甚至还有一丝怒意,眸光随着她的话语越来越暗,身上甚至不自知得生了股冷意。
他想开口劝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终极他们二人才是夫妻,自有自己的夫妻相处之道,又岂论得上一个外人插嘴?
他嘴唇开了又合,最终瓮声问了句,“娘娘是如何打算的?”
沈浓绮见他面色不佳,也不知他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不知为何忽感心虚,有种做了错事的感觉。
她如儿时般扯了扯他的袖角,放低声音道,“大人莫要忧心,本宫心中自有成算的。好么?”
她语调湿糯,尾音微微拉长,周沛胥竟隐听出了几分撒娇的意味,他微叹一口气,面容这才松动了几分。
“大人放心,本宫也不是个傻的。近来早就在后宫中,觉察出了些不对劲之处,只不过未有证据,现下不好与大人多说。今日中毒,既在本宫意料之外,也在本宫意料之中,好在如此看来,那毒量轻微又不致命,倒给了本宫些时间,可以既不打草惊蛇,又能揪出幕后黑手。
只不过,本宫还需大人帮忙。”
周沛胥见她说得有理有据,知她心中另有谋算,这才将悬着的心落了落,围绕在身边的冷意,也消融了些。
“娘娘请说。”
直到听到这句话,沈浓绮知道已彻底说服了他,“本宫需要一副安神解药,还有,两幅毒药。”
说罢,将毒药的特性,与希望达到的药效都告诉了他。
周沛胥想也不想,点头答应,“好。”
沈浓绮疑惑地歪了歪头,“大人就不问问我,为何管你要毒药么?大人会不会觉得本宫心如蛇蝎,是个心地邪恶之人,担不起皇后的贤德之名?”
她忽然就很在意他的看法。
周沛胥摇了摇头,他抬眸深看她一眼,“娘娘能为自己打算,臣很替娘娘高兴。”
沈浓绮乃卫国公嫡女,当今皇后,以今时今日的威势,若她真想杀谁,只需弹弹指尖的丹蔻,自有数不清的人愿为她效命,这天南地北间,谁人能逃脱?
她偏是个软和性子,从不与人交恶,若被逼得用毒杀人,无论是谁,自然也是那人该死。
周沛胥应下诸事之后,知在景阳宫已耽误了许久的时间,写下药方起身便准备要走,“臣先行告退。娘娘若有任何吩咐,派人来成华殿通传一声即可。”
“臣,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他撩袍起身,抬脚走出厢房的刹那,身后传来了沈浓绮清喉娇啭的声音,“大人……”
“本宫其实很开心,方才危急时刻,留在本宫身旁的是大人,而不是旁人。”语调和煦又恳切。
空气微滞,落针可闻。
许是担心这话太容易被误会,那声音又似解释道,“幸好大人通些岐黄之术,才解了本宫今日之难。”
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