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竟还留着这把伞?”晏翎越来到澜洳面前站定。
只见她腼腆笑着,“你还说呢,那日硬要送我这么一把惹眼的伞。”
晏翎越牵起她的手,走出廊庑,两人悠悠在雪天里散步,“所以你就把它留在了乌篷船里?”
澜洳嗫喏道:“当时我一心逃亡,朝不保夕,连外祖母和母亲的遗物都带不走,哪有功夫随身携带一把伞。”
晏翎越体谅的笑了笑,“娘子,待我寻个空当,带你回一趟吴州好不好?”
澜洳很吃惊,“当真吗?”
只见他一脸悠然望向她,“这有什么难的?届时,咱们再去坐一回乌篷船,吃那家吴州第一的包子,还有让你耿耿于怀的桂花凉糕,待下回再买一碗,咱俩分着吃。哦,对了,那家茶楼也要再去一次,到时候我定要点一出欢喜圆满的戏,上回那出戏太悲凉了。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走着走着,遇到几级石阶,他连忙搂住她的腰,给她借力。
澜洳被半抱半走的下了阶梯,问道:“最主要的是什么?”
他继续说:“最主要的是,我这个女婿还没有见过丈母娘呢,你不打算带我去瞧瞧母亲,和外祖父外祖母吗?”
出乎意料的回答,澜洳听得有些想哭,“相公……”
这还是晏翎越第一次听她主动叫相公,欣喜看她一眼,“嗳,娘子。”却意外瞧见她的泪水滑落脸庞,连忙停下脚步帮她拭泪,爱怜道:“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澜洳却不说话,一头靠进他怀里,默默淌了会儿眼泪,又平复了好一会情绪,待到抬眼望他时候,尽管面上还挂着泪水,但却一脸笑靥,“相公。”
晏翎越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应了一声,等待下文,谁知她又唤了一声,“相公。”
他这才明白过来,拿手捋了捋她的鬓发,“傻丫头,有这么高兴吗?”
说谢谢的分量实在太轻,不能表达她的爱意,于是踮起脚尖,轻轻吻他一下,用行动证明,她很爱他,非常感激他。
澜洳不是个擅长表达感情的人,晏翎越今日这一番话,很令她感动,她欢喜极了,所以喜极而泣,不能言喻。只是一时忘情,疏忽了随后走来的高显垒和袁梦娢。
这夫妇二人,本就同床异梦,肖想着同一对夫妻,在百无聊赖的煎熬岁月里,彼此刻薄过活,也算是解恨逗趣。
袁梦娢一脸幸灾乐祸,说:“看着心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怀里求欢,心里不好受吧?”
高显垒也不甘落下风,“上赶着纠缠了十几年的男人,最后却娶了别的女人,换成是我,早就没脸活着喽!”
这话叫袁梦娢恼羞成怒,卯足了劲往他鞋面上踩一脚,愤怒离去。
袁家前厅
男女眷分席。澜洳扶祖母入座后,还没来得及就位,便听见柳如慧不咸不淡说了句:“从前只有听说别人家的谁谁谁,麻雀变凤凰,鲤鱼跃龙门的份,哪承想咱们袁家,如今也出了这么号人物,真真是光耀门楣了呢!”
澜洳不动声色入了座。
袁梦娢却很有陪母亲唱戏的雅兴,“母亲您就别往袁家门楣上贴金了,人家县主姓时,又不姓袁。”
柳如慧连忙纠正她,“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这自古以来随母姓的大有人在。”
听到这里,老太太拿起筷箸,沉声道:“够了,吃饭吧。”
可袁梦娢却不打算停下来,笑着说,“母亲,您莫不是糊涂了,父亲又不是赘婿,哪有子女随妻,哦不,随妾?也不对……”说到这里,她一脸疑惑的看向澜洳,“妹妹,所以你究竟是时家的,还是袁家的?今日这一遭,怕不是回错了门?”
澜洳一直面带微笑,听她这么问,便答她,“阿姐怕是没见过陛下和太后娘娘颁给我的诏书,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袁明达次女,昭武将军时毅之孙,时澜洳,倘若阿姐对天家心存质疑,不妨进宫面圣问一问。”
纵然再胆大,也不敢公然质疑天家,袁梦娢吃了一瘪,气得脸色铁青,“你,你……”
澜洳却不理她,转身为祖母布菜去了。
柳如慧看了眼屏风那头的男桌,又见袁梦娢快要沉不住气,连忙转移话题,对老太太说:“母亲,您可知这几日京师里在传一件秘辛?”
虽然对柳如慧要说什么不感兴趣,但老太太也不希望袁梦娢继续作闹,她不说话,只管喝着碗里的汤。
柳如慧见她不言声,就当得到了允许,一脸兴致勃勃道:“我听闻呐,兵部尚书吴大人家的妹妹,就是您那个老姐妹家的小闺女吴姝,前不久不是刚死了嘛!”
谁知老太太一听,便阻止她,“莫要妄论死者身后之事。”
可袁梦娢却越发来了兴致,“祖母,这有什么的,咱们一家子女眷,又没外人,母亲您继续说。”
柳如慧便继续,“原说她是被花阉人绑了威胁锦衣卫而死,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