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样的表述,已经非常委婉清楚了。
可柳氏却还想要努把力,因为梦娢这孩子执拗得很,为了嫁给晏翎越,生生等到了十八岁,而这两三年来,她也拖人明里暗里的与晏家说合过,侯爵夫人这边不回应,她就往辽疆那边的晏武侯身上使力,甚至还通过哥哥请大长公主出面,向陛下提议过赐婚的事情,可是都没有消息。
今日她们一家人来得这么整齐,其实各自都怀揣着目的,老夫人要来领走孙女,也是她一手推动的,老爷和锦程来替二郎谋后路是必然,而她则是奔着给梦娢争取姻缘来的,原想着,这桩亲事拖得这样久,大家心里都有数,再借着老夫人和老爷的面子,说不定这温云蓉就能松口答应。可是......
自己好好的闺女,就因为等她家儿子,苦熬成了老姑娘,不能就这样算了,于是定了定心神,好言道:“年少都有冲动鲁莽的时候,咱们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不照样和和顺顺的走到了今日吗?若真要去军营历练,成亲后也照样可以,人生漫长,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相守,不过暂时分开几年罢了,其实没什么关系。”
温云蓉却说不是,“去军营里历练需要心无旁骛,成亲后就有了牵挂,战场上刀剑无眼,不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我倒宁愿他迟些成亲,就算晚些含饴弄孙,我也认了,绝不能用妻儿分了他的心神。袁夫人,你们家没有武将,大概不能体会我的心情,自从嫁给长明他爹后,我就再没有睡过一日安稳觉,别人只知我晏家门楣光耀,却不知,这都是我们老侯爷拿性命挣来的。”
这番话确像是发自肺腑,竟把柳氏说得哑口无言,但无论理由多么冠冕堂皇,其实只有一个意思,就是让她家梦娢另觅良配。
一旁的袁梦娢见母亲也没有了对策,顿觉希望落空,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不认命的望向晏翎越,说:“长明哥哥,我自小便喜欢你,你定然也是知道的,今日,我要听你亲口说,你要娶我吗?”
晏翎越惊叹于母亲和自己的默契,果然知子莫若母,她竟然从来没有问过他,便能如此明白他的心意。
面对袁梦娢的问题,他其实懒得回答,生平最不喜欢的,就是她们母女这样的行径,毫不知情识趣不说,还喜欢将人架在风口浪尖上,妄图借势逼人。但碍于在场的长辈,他确实不得不顾及礼数,于是,一脸云淡风轻的说:“不娶。”
袁梦娢听后,当场就哭着跑了出去。柳氏也不甘心,便质问起他来:“我家梦娢究竟哪里不好?小侯爷竟要如此伤她的心。”
却被袁明达一声吼住:“够了,男女婚姻之事,讲究个你情我愿,既然晏家无意与我们结亲,你难道还想强嫁不成?”这话说来多少有点负气的意味。
温云蓉只得无奈的说:“唉,眼下这年月,不比咱们那个时候儿,婚姻上的事情都言听计从父母的安排,如今他们这些年轻人,很有自己的主见,咱们说话不作数了。”
此时,只见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侯爵夫人,让你见笑了。老身上了年纪,对家下这些小辈,确实疏于管教了,您莫怪。虽然做不成嫡亲的亲家,但所幸,咱们还连着姻亲,往后宫里宫外,大事小事,免不得还要往来走动,万不能因为今日这两件事,伤了和气啊。”
温云蓉忙说不会,“正是因为一家人,咱们才能这样坐在一起把话说开,说开了也好,往后相处起来,就没有妨碍了。”说着把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时澜洳,“倒是这位姑娘,我看着面生,老夫人,她也是你们袁家的姑娘吗?”
只见老太太瞬间高兴的笑起来,抚着时澜洳的手说是,“没想到我老太婆,埋进土里半截儿的人了,竟然临了,还能再得个孙女儿,就是我这孙女儿啊,从小命苦,流落在外面也不知受了多少罪,我也是刚刚才与她相认,正打算带回去,好好弥补她这些年来的缺失呢。”说着,眼中又泛起了泪雾。
这话听在时澜洳耳里,其实多少还是有些触动的,但她依然不想搅进袁家这滩浑水里,此时便是拒绝的时机,从老太太那里抽出自己的手,走上前来,半蹲着纳了个福,道:“祖母体谅,请恕澜洳不能从命,我不想跟你们回去。”
这句话说出来,瞬时惊呆了袁家人,袁明达最先跳起来:“不行,原先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你既然跑到我袁家来认亲,我们岂有让你继续漂泊在外的道理,传出去,让外人笑话。”
说罢,又缓和了语气:“原先是为父思虑不周,但那也是以为你在吴州有燃眉之急,你嫡母说的对,即便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让你孤身一人再去涉险。”
说了这么多,其实他就是害怕流言四起,说他苛待子女,对不起时老将军,损害他的官声。
柳氏在一旁听着,却漠不关心,如今与晏家的亲事已经告吹,这女子的去留,与她有什么关系。但架不住袁明达一直朝她递眼色,罢了,若是妨碍了老爷的官声,锦程的前程也要受损,梦娢还要另许人家。
于是重新整理了情绪,振作起来,拿出一副担忧的模样,望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