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越来越大,李淑芬披头散发的冲向窗台,其他人一哄而上,拉的拉,拽的拽,死死拖住李淑芬不松手。
“让我死啊...”
“死什么死,不能死!”
其他人异口同声,同时收紧手臂,不给李淑芬挣扎的缝隙。
程歌听到动静回头,就看李淑芬激烈的甩着头,凌乱的头发下,面色通红,像烧红的铁,青筋覆在上面,有爆炸的趋势。
她大惊,“松手,你们会把她勒死的。”
惊慌间,声音锐得像瓷杯碎裂,又急又凶。
其他人错愕的看向她,似是不相信她会凶人,要知道,几个女明星里,她们最喜欢程歌,她长得漂亮,心肠也好,哪怕没有摄像头,她也会耐心地替她们剪指甲,洗头发,从不做场面工作。
这样的人,怎么会龇牙咧嘴的朝她们说话?
许是难以置信,漆黑的瞳孔震了震,好一会儿没说话。
但抓着李淑芬的手松开了。
失去桎梏,李淑芬直直瘫坐在地,抚着胸口咳了起来。
咳嗽声忽略急促,却未激起其他人半点反应,他们直直盯着程歌,脸上茫茫的。
见她三步并两步走到床边,拉开床头柜抽屉,拿了备用的手电筒径直走向窗边。
手电筒照向远处的刹那,他们确信自己刚刚没有听错,因为程歌又骂了句脏话。
“操!”
字正腔圆的发音,清脆又响亮,让人想忽视都难。
.....
窗帘在拉扯间拽落,风卷着雨肆无忌惮刮着程歌的脸,但她就像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
其他人站在她身后,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一副见鬼的模样。
国庆刚过,照理说院子里的两株桂花还未凋零,而现在,枝头光秃秃的,角落的玫瑰花藤像枯枝藤蔓爬满了一片墙。
而墙外,自建的水泥房不见了,成了一片空旷的田野。
田野里积着雨水,黄沌沌的,浑浊不堪,像极了她们此时的狼狈。
“操他妈的!”张大爷握紧拳,怒腾腾冲了出去,带起一阵摔门声。
程歌毫不犹豫的跟上。
这栋楼共四层,一楼做了活动室,二楼是女性宿舍,三楼是男性宿舍,她跑到隔壁,一脚踹开木质宿舍门。
床铺着,衣柜里挂着衣服,书桌上放着五颜六色的千纸鹤。
但没人。
她又去节目组宿舍,制作人,灯光师,摄影师,嘉宾,通通不见了。
偌大的养老院,一瞬之间,仿佛就剩她和一群,不对,五个老人。
养老院共有二十几名老人,节目组挑选了五个性格鲜明的老人作为重点拍摄对象,由程歌和其他四个明星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她太想红了,不管是否有摄像头,她拿出百分百的耐心对待老人们。
洗床单,喂饭,扫厕所,倒垃圾,全然把自己当成一个打工人。
天知道录制结束的那天她有多高兴,提前一天收拾好行李,导演一打板,她就迫不及待的冲回宿舍拎行李箱走人。
下楼碰到老人挽留,她扯谎说家里有急事,精湛的演技把节目组都骗过去了,问要不要送她,她说不用,有车来接,走得像背后有狗追似的。
哪晓得综艺开播在即,她竟又回来了。
“操!”程歌踹墙,朝夜色大骂。
她这一骂,让楼上骂累了喘气的张大爷发现了不对劲。
静,太静了。
平时他半夜吼一嗓子,其他宿舍的人早跟他对骂了,但眼下,他骂得口干舌燥精疲力竭也没人出来。
都他妈去高级养老院了是不是?
想到程歌还在,他咚咚咚的跑下楼,恶狠狠对程歌说,“你别想甩掉老子!”
程歌,“......”
烦躁堆积到极致,她猛踹贴了瓷砖的围栏,节目都他妈录制结束,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而且她刚刚检查房间发现,没有发现任何属于节目组的物品设备,也就说那些人的确已经走了。
难道有人搞她?在她食物里下药,迷晕后把她送回来?
这样的话,养老院其他老人去哪儿了?
越想越邪门,她又踹了两脚,脚尖感觉到疼痛才收脚往楼上走。
遇到出来找她的李淑芬等人,她不甚耐烦,“睡觉,睡醒了再说!”
不同于先前在宿舍克制的语气,这次她态度强势,不容置喙。
张大爷不满,程歌鼓起眼,恶狠狠的瞪回去,“耳聋了是不是?”
“......”
不再看她们的表情,她捂着发冷的小腹,光速上了楼。
张大爷回过神,楼道已不见她人影了,“妈的,老子又没得罪她,凶什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