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说:“爹,娘,我墨水用完了,明天去镇上买点墨条。”
林父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吃饭。家中大小事,都是吴氏说了算。吴氏微笑着点点头,将青菜夹到林文玉碗里,越看自己的儿子越像状元郎。接着,林文玉对妘璃说:“你同我一块去吧。我还想买点纸,怕墨沾脏了纸,分开拿比较好。”
闻此,妘璃望了望吴氏,看她没有什么话,便点头了。
可吴氏心里很不高兴,心道等林文玉靠上状元、买了大宅子,就把妘璃分到最偏的屋子打杂!
大雨一直下到午后,第二天气温转凉,进入深秋。
去镇里的路上,妘璃冻得瑟瑟发抖,可这倒让身子比前两天舒服一些,也不晕晕乎乎了。林文玉知她衣衫单薄,自己也不能脱了袍子给她,若是被别人落了口舌,就是害了妘璃。于是只好走在她前面,兴许能为她挡一些冷风。
到了镇子,林文玉没有去墨房,而是却拉着妘璃转进一间医馆:“大夫,我妹妹染了风寒,麻烦您看看,开副药吃吃。”
妘璃一听是为了给她看病,着急起来:“文玉哥哥,这是你用来买墨条和宣纸的钱啊。你给我看病用了,你怎么办,还是留着吧。”
林文玉咧嘴一笑,悄悄说:“墨和纸根本就没用完,我骗他们的。爹帮娘一起去田地了松土了,谁还看见我有没有买墨纸回去。放心吧,一切有我!”手背试了试她发烫的额头,心疼说,“倒是你,病了两天,再拖下去可不行。”
这两天,妘璃的确很不舒服,再拒绝林文玉这番心意恐怕太过生分了,于是乖乖坐下让大夫诊脉。
大夫开了一幅驱寒的药方,嘱咐妘璃好生休息。
回去的路上,妘璃还是提心吊胆,害怕被吴氏知道林文玉今天是为了带她治病,不由后悔。林文玉回头看着漫不经心的她,关怀问:“带病走这么长的路,铁定疲了。来,我背你。”
妘璃忙摆手:“不!不用了,我走得动!”
林文玉一皱眉头,背对她弯下腰,两手分别捏着两只小腿,用背将她扛起来:“哎呀,有什么关系,哥哥我从小背你到大,你真是越大越不亲近!”
妘璃趴在他的背上,因为不常干农活,所以林文玉的后背比较瘦实。但要扛起妘璃,还是绰绰有余的。
哪知才走了一段路,就碰见吴氏从地里回来。吴氏远远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儿子,冲了上来。“下来下来!”她在妘璃背上重拍两下,凶神恶煞道,“文玉是富贵之躯,要中状元的!你竟然要他背你,真是越发嚣张了!”
林文玉赶紧放下妘璃,站在前面阻止:“娘,我小时候也常常背妘璃,你这会儿怎么就较劲了!”
吴氏气哼道:“那是小时候,现在是现在!这丫头白天不干活,晚上装病,见到我唯唯诺诺,见到你跟你爹就犯.贱,一身妖骨子,勾引男人!”接着,她点点林文玉的额头,“你最好在中状元之前,一心只读圣贤书。只要你中了状元,娘什么都依你,之前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好脾气的林文玉也气了,推开额头的手指,大声道:“中状元,中状元!你心里就想靠着我中状元过好日子!娘,你这样我压力很大,我只求顺其自然,难不成中不得状元,咱们家就没好日子了吗!”
吴氏暴跳如雷:“你,你!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娘我辛辛苦苦了一辈子,想过好日子有错吗!”儿子为了一个女人针对她,真是反了!吴氏指着妘璃对他道:“她,在咱们家吃了十几年的白饭,我让她帮着做点事过分吗!就算是亲生女儿,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的啊!咱们家又不是大户人家,不像别人有丫鬟仆人伺候什么也不用操心,一日三餐,你娘我少她一顿饭了吗!说她几句,你就着急。骂了几句,就跟你娘对着干!读的什么圣贤书,白读!”
说着,吴氏转过脸抹起泪。
林文玉很快冷静下来,和声说:“娘,你别生气了。”
“哼!”吴氏在脸上来回擦了两下转过头,在他身上上下扫了扫,“对了,你不是说买墨条和宣纸去了吗?东西呢?”目光落在他提着的药包,“这是什么?”
抢过药包,吴氏凑着鼻子嗅了嗅,又看看林文玉身后一声不吭的妘璃,顿时明白过来,脸色再次“唰”地暗下,举起药包要往边上的河塘砸。
林文玉忙拦住她,抢下药包:“娘,钱都已经花出去了,你砸了药除了出气还能怎样!你要是砸了这药,我就学你去砸了屋里的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