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使了个眼色,才又想起似乎有什么事没做一般,拱手高呼,“陛下仁善,实乃百姓之福。”
朝臣们亦是一怔,随即顺着他的话,三呼陛下仁善。
“诸卿……”
“陛下。”殿外一小宫人匆匆跑来,连气都喘不顺畅便急急开口,“辅……辅国将军,从,从云洲归来,现下已到殿外了。”
朝中言官闻言便是一惊,连带着秦岸栖的脸色都有些精彩,方才虽议他迟迟不肯回京述职,可这也是在说他未安规矩递述职的章奏,并非是指其他。现下这无召私自回京的罪过,总比在云洲逗留,迟迟不上述职章奏要大得很。
言官们私语阵阵,不知这是否是付泠鸢的私下宣召,故而不敢轻易开口弹劾。
付泠鸢倒并未想到这样多,只是被衣袖挡住的手指下意识握住座椅边上的扶手,面上虽无惊讶神色,可说出口的话却带着难以察觉的颤动,“宣。”
不过也就小半年未见,叶相域看上去却像变了个人一般,瘦削的身子看着撑不太起沉重的盔甲,晒黑了不少的面庞也盖不住一眼便能瞧得出的苍白。约是星夜兼程,许久没有歇息的缘故,淡得看不出颜色的双唇之上,裂出又深又长的伤口。
“臣,叶相域参拜陛下。”
“怎……”她顿了一顿才又开口,“怎么这般风尘仆仆,去给辅国将军上茶。”
“云洲事了,臣归京述职。”他放下手中佩剑,丝毫不理付泠鸢给自己抛来的话茬。
他自然知晓私自归京是大罪,也同样知晓付泠鸢是想叫朝臣们都以为是她私下宣召自己回京,只是他星夜兼程,赶着这时候回来,就没打算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由头,“军中一切军务臣已交托与二皇子,此番无召归京还请陛下降罪。”
付泠鸢眉头微蹙,不知他这是打着什么主意。他这般不管不顾地给自己再加上一个擅离职守的罪名,莫要说是如今的官职,即便是看在他这爵位的份上,都难保住性命。多年筹谋隐忍,如今不过方才得偿所愿,便就这般行事张扬跋扈,实在叫人费解。
再者说,如今他是自己安插在朝中的定海神针,朝中难得安稳,若再有动荡不知还要耗费多少心神才能重新稳固。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疑惑及不满压下,示意秦岸栖开口遮掩一番。
“边城形势繁杂,想必辅国将军是有要事与陛下相商。”
秦岸栖想不到什么更好的由头,便只能拿贺搂做借口,好在身边的左光禄大夫也甚是了然地开口帮腔,“贺搂人一向狡诈,若有什么异动自是要好好商议的,叶将军是最为熟悉他们的,今次想必也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才是。”
诸臣此刻才将信将疑地将目光放到叶相域的身上,眼前这位少年与去岁已经大不相同了,用脱胎换骨来形容也不为过。他与女帝两人的行事一向是叫人琢磨不透的,如今有两位重臣替他解释,倒也有不少人是真信了贺搂蹊藏有后手,叶相域不得不归京求援。
“贺搂氏的事情繁杂,有些事你们做不得主,的确是要回来好生商议的。”算着时辰也该是要散朝了,她挥了挥手叫散朝,“你且先留下将贺搂之事细细回禀。”
“陛下,臣今次归京,并非是为了贺搂之事。”叶相域重又开口,已然准备退出大明宫的朝臣们停下脚步,立在原地进退两难,“贺搂安定,边城无事。”
“叶相域!”付泠鸢拍案而起,显见得是被气得不轻,“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臣,请陛下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