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之中也已写得十分明了,与他原本的计划算是不谋而合,这不论如何看,总归是没有什么可值得再商议的。
“我只是有些不明白。”白思燃垂下双手,珠串被彻底掩盖在宽大的衣袖之下,“将军与陛下为何这般笃定,贺搂蹊定会弑母。”
贺搂蹊若当真对王权有意,当初便不会在战时处处与武安王做对,左右他已经安插了近一半的人马在贺搂军中,等着贺搂战胜,分上一般军工,再利用他那些兄姐的支持,大可以做到与武安王分庭抗礼,再过上一两年,自己的羽翼渐丰,再去争夺王位,总比现下两败俱伤要合算得多。
更或者,他在救出自己母亲的当下,便将她与武安王一同射杀,贺搂群龙无主,即便是不愿,看在他手中尚有兵马的份上,也不得不拥他为主。
白思燃定定看向叶相域,他知晓女帝与辅国将军之间亦有密信往来,而那其中所书内容,多半与自己想不明白的这些事有关,他自是不好去问付泠鸢,便就只能来问叶相域。
“这样的招数,白少君应很熟悉才是。”叶相域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倒也不曾露出什么不耐的神情,“即便他自己不动手,便没有旁的法子了?”
贺搂蹊自己会否动手并不要紧,只消这话传到的贺搂,总会有人逼着他去动手,即便他自己不动手,与他合作的未必不会替他动手,再退上一步,即便贺搂没有人动手,他们总也能将上回战俘中毒之事,依葫芦画瓢地再来上这么一遭。
白思燃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却依旧装作不明白的模样,“贺搂蹊不会认下。”
“认与不认又有什么要紧,只要贺搂人觉得是他做的,那便就是他了。”他一手点在兵书之上,甚是好意地提醒,“白少君看过这样多的兵书,却记不住自己曾用过的计谋手段,这总归是不大好。这般不谨慎,容易叫人用相同的手段还诸己身,这岂不荒唐。”
“都是为了朝廷效力,即便是我不察,总也还有将军在旁提点不是。”他将为朝廷效力咬的极重,这便是对叶相域的回应了。
话说到此处再装着浑然不知,便就有些刻意,白思燃从不后悔自己此前给付泠鸢出的主意,能用一家的名誉换来一国的安宁,实在是最好不过的交易,即便再给他选上一回,那计策依旧会呈先于女帝眼前。他如今做的是谋士应当做的事,自然也不害怕叶相域拿着此事与自己对质,只是他没有想到,叶相域与付泠鸢之间,竟已经相互信任到连此事都能坦诚的地步。
扯起嘴角,那勉强能算得上是笑的神情实在算不得赏心悦目,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会悦耳,“倒是没想到叶将军能将钉子插进贺搂。”
“本将也不曾想到,白家的手能伸到云洲军中。”
叶相域不见生气,白思燃也面色如常,这些事两人分明心知肚明,拉出来说上这么一遭连相互掣肘都做不到,听着更像是脱口而出的拌嘴,这样的事近些日子并不少见,初三在院子里候了许久,听着里面没再商议正经事,便赶忙上前问了一句,“早前二皇子来寻将军,现下怕还在营中等着,将军若是空了,不妨去见一见罢。”
“叶将军事忙,便不送了。”白思燃起身,堆积许久就快形成褶皱的衣裳滑落,显出浅淡的痕迹,他连顺手拍打都懒得动,只伸手请叶相域往外走,“贺搂那处若有什么好消息传来,定会给将军送去消息。”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