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希伦垂下脑袋,大大的耳朵也像是失去了软骨的支撑般随之弯曲,“它造谣思提志先生是通过不正当手段才获得镇长的位置的,之后又大肆宣扬自己才是思提志先生等等诸如此类的事。”
林碎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它,“有点意思。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小镇的镇长,有什么家人吗?比如跟它长得好像没什么血缘关系的家人。”
米希伦猛地抬起头,厚重镜片后的眼睛恶狠狠盯着林碎,“你们问这个问题干什么?难道你们想对镇长先生动手?我警告...”
靠在墙边的常乐眼神淡漠,慢条斯理地打断米希伦那毫无底气的威胁,“你只需回答有或者没有。”
少年早已渡过变声期的嗓音低沉婉转,犹如夏夜里的微风。他跟人说话时总是带着一丝蛊惑,除去扮作女装时刻意尖细着嗓子,平常总带着一股懒劲。
米希伦缩了缩脖子,方才的嚣张跋扈荡然无存,“没,没有,自从镇长先生的妻子去世后,它就一直是一个人。”
姜厌注意到它话中吐露出的重要信息,心下一时有些激动,“那鸟人...”
“很好,非常感谢夫人你的配合。”
林碎敷衍地拍拍手,仿佛是在庆贺此问答环节圆满结束。
姜厌被打断问话,狐疑地望向林碎,她此番举动让他感觉莫名其妙,他还有几个问题想要跟对方确认。
反观林碎却丝毫没有打断别人说话的愧疚感,依旧乐呵呵地看着米希伦。
这个游戏的一切她都已经知晓,米希伦的证词只是为了进一步验证她的猜想,而且想必那姜队长也隐隐察觉到了这个游戏的真实。
既然心中已有了答案便不必再问,免得得出的信息越多思绪越杂乱,到时候还得一条条分辨哪个是异种丢出来迷惑他们的烟雾弹。
林碎不喜欢多此一举的事,这感觉就好像她信心满满做好方案交给甲方爸爸过目,甲方爸爸紧锁着眉头说“不行,得重做”,她只好修修改改,如此折磨的几番轮回后,她直接摆烂重新将初始方案提交,结果那天杀的甲方指着初始方案说“这个好,就要这个”的无力感。
还不如就此摆烂。
被宣告这拷问环节结束后米希伦开始慌张起来,转动着不大的眼睛思考自己该怎么样才能保住小命。
它不会要被灭口了吧?!
林碎挥挥手,语气轻快道:“哎哟别紧张别紧张,刚才我们都是开玩笑的,杀人这种可怕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林碎越是笑得无害,米希伦越是害怕自己下一秒就被咔嚓,它四下张望了一圈,只能环抱住弱小无助的自己。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米希伦夫人你帮忙。”林碎眯起的眼睛稍稍睁开,被阴影遮挡的眼瞳似乎闪着猩红荧光,“能不能请你先睡一觉呢?”
“你!”
米希伦刚说出一个字后下一瞬就直愣愣瘫倒在了地上,导致它晕死过去的罪魁祸首则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周一收回落在米希伦身上的视线,转而殷切地望着林碎,“下一步做什么?”
他无比期盼林碎能够依赖他,哪怕只是一点也好,哪怕她只是想利用他,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只要她开口,就算要是他胸膛里的一颗心他也能亲手挖出再仔细将血污清理干净后双手捧上。
林碎无视周一的眼神,朝着他的身旁看去,悠悠道:“姜队长你说呢?”
被cue的姜厌呆愣了一瞬,有一种老师正讲着课突然就抽他上台回答问题的懵逼感,他没想到林碎会把这下一步决策丢给他。
是信任他?
要知道此刻他们与异种的对决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接下来行走的每一步稍有不慎都有可能会间接导致所有人被异种吞噬扭曲。
他所掌握的一部分线索与猜测,必须坚固到足以支撑他带领队友们走出绝境。
虽说这是在林碎这个指导没来阎魔罗小队之前,他身为队长一直都在做的事。
但在此之前林碎不是已经否定他的能力了吗?
现在怎么又...?
倒也不是说他信任林碎这个人到能够将性命一并托付给她,只不过他们现在是一个团队。她作为指导,自是要充当起领头人、执棋者。
也就是说,所有人的性命都背负在她一人身上,她的判断,她所做的决策关乎全部人的生死,包括她自己。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仅此而已。
而她现在却将与异种对峙到最凶险时的棋局的执棋位置交付给他,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林碎双手撑在桌面上,时不时晃荡着双腿等待姜厌做出决策。
林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因纠结而稍稍皱起眉的脸,那模样与她的某位故人简直如出一辙。
唔,该说他们果然是一家人吗?
就算是几乎从未在一起生活过,血缘深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