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走了几层海桐觉得不大对劲。往日虎视眈眈、乌泱泱的一大群妖怪,今天每层只剩寥寥几个身影。走到最底层,空旷宽阔的石洞里挤满了各样的妖怪。
端碗的拿菜的洗锅的砍柴的,乱糟糟的忙成一片,又各自有各自的活儿干,只有海桐和程州谨游手好闲站在旁边看。
海桐拦住一个小姑娘模样的妖问:“你在忙活什么,准备开席啊?”
小姑娘说:“可不就是开席么。明天就是十五了,现在不准备,到时候吃啥?”
说完又急急忙忙去干活了。正不得其解,一半红从楼上下来了,看见海桐在,走过来说:“忘了告诉你们,每月十五山谷要办一场斗酒会,从正午喝到天黑,就在一楼的大厅里,你们一定要早点来,过了时候可就没有位置了。”
一半红看上去很高兴,临走前折回来对海桐说:“我要去出去办点事,晚上才回来,有什么事明天再来找我。”
然后一半红不知为何多看了程州谨一眼。
离开山谷,一半红身边的小丫头问:“主子,您刚才跟神女说程州谨人品不佳。自打他们五个进来,您没见过程州谨几次,怎么就知道他的为人呢?”
一半红道:“他的人品真正如何不重要,要紧的是先把悬铃套上,让她帮我保住紫砂壶。”
“您要如何证明给她看呢?”
一半红眼中略过一丝阴狠:“要是程州谨能卖个破绽给我是最好的,如若不然,我也只能用点手段了。”
一缕红光滑过天际,光芒渐渐消失在远处云端。
一半红前脚一出门,海桐和络石后脚立刻上了楼,但他们失望了,一半红的卧室一如既往被石门封着。趁着楼上没几个人,络石试着用外力砸门,但无论他怎么折腾,门始终岿然不动。
回房后,看他俩的脸色其余三人便猜到了结果。
海桐说:“要不我明天试着把一半红灌醉,看有没有机会?”
络石:“你酒量行吗?”
海桐一想,她确实不太行。
络石提议:“要不程州谨也来弹琴助兴,顺便帮她挡挡酒?”
程州谨从容拒绝,有理有据:“太吵的地方不宜弹琴。”
络石偏头看向商陆:“你小子的锦囊妙计呢?”
商陆:“对不住,以咱们和一半红的实力差距我实在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最后商量出一个不大靠谱但就目前形势来说唯一可行的办法:让海桐尽力把一半红灌个半醉扶她回房趁机找紫砂壶,络石能进就进,进不了在门外接应海桐。
翌日正午,一楼大厅内。时值夏季,又是一天中气温最高的时间段,石洞内却十分凉爽,与外面的炎热相比俨然两个季节。
石洞最里靠墙的位置,一半红坐独桌。向外是一张张圆桌依次排开,远远望去人头攒动,闹哄哄的。一半红站起来做个手势,四下立刻安静了。
“老规矩。今日旁的不论,但吃喝玩乐一定要尽兴。我先带头喝完这杯,之后大家随意。” 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周遭立刻发出一片欢快地叫声附和。
说是斗酒会,其实是一般的宴席。大家尽情的吃喝、畅聊,酒足饭饱后,俗一些的开始划拳,摇骰子;雅一些的开始行酒令,吟几句诗词,哼几段小曲。嬉笑哄闹的声音这边刚矮下去,另一头又嚷起来,此起彼伏。
海桐几人为客,坐在离一半红最近的位置。开始海桐还琢磨着该怎么劝一半红多喝两杯,她试着凑过去跟一半红聊几句,但对方似乎情绪不佳,不太想跟别人说话,应付地“嗯”了两声便不再搭理她。
一半红坐在那儿,东望望,西瞧瞧,看到喝醉了跌坐到地上的,她就笑一笑,给自己倒一杯酒;看到赌钱的为了输赢而起争执,她就皱一皱眉摇摇头,还给自己倒一杯酒。
“得,她这么喝下去啊,不用你灌她也该醉了。”络石凑到海桐身边扯着嗓子喊,声音才不至于被嘈杂的人声淹没。
喝到近黄昏,周围的人走了一部分,倒下一部分,剩下的也没了开席时的劲头。一半红还坐在那里,眼神有些微迷离,又要给自己倒酒。
海桐过去拦住她,说:“红姐,你不能再喝了。”
一半红拿开她的手,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说:“最,最后一杯。”
说完又满上一杯。海桐夺过她手上的酒杯一口干,一股辛辣味从嗓子烧到胃里,又返上来直冲脑门。海桐立刻别开脸咳嗽不止,把舌头伸出来晾晾。脑袋有点晕。
络石坐在凳子上瞅着她笑,一半红也笑了,说:“不会喝还逞能?”
海桐咳完感觉没那么晕了伸手去扶她,说:“最后一杯我帮你喝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一半红顺从的搭上海桐的肩,任她搀着走。海桐回头给了络石一个眼神。两人跌跌撞撞上了楼,到一半红房间海桐已经是筋疲力尽。还好一半红身边还有个小姑娘帮着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