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大悟道:“我认得你!” “你是师母!” 李昭正疑惑间,周氏先板下脸,“胡说八道什么,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出去顽罢。” 她转身对李昭陪笑,“童言无忌,居士莫怪。” 小童不乐意了,他吐出嘴里的果核儿,大声嚷嚷道,“就是师母!我没认错,我在老师那里见过师母的画像,她长得一模一样!” 小孩子不懂收声音,闹出动静,引得不少人往这边瞧。其中不乏有认出李昭者,皇后家宴名单和武国公府寿宴名单高度重叠,一时间,了然的,看热闹的,讽刺的,各种目光纷至沓来。 周氏当即脸色一变,沉声道:“后院儿给戏班子已经就位,老祖宗在等候各位,我这里就不留人了。” 此言一出,在场都是人精,哪儿有不懂她的意思,纷纷告辞,在侍女的引领下前往后院,小童见势不对,拔腿跑的无影无踪。一会儿,诺大的厅堂里只剩周氏和李昭两人。 周氏长叹一口气,面含愧色:“没想到会成这样,真是对不住。那混小子真被我惯坏了,闯下这泼天大祸,就是万死,也不能赎罪!” 李昭苦笑不得,“什么生啊死啊,一点小事而已,大好的日子,提起这做什么。” 她反而宽慰起周氏,“孩童爱玩闹,本是天性,别动不动就打啊罚的,伤了母子情分。” 李昭当真不在意。 这才哪儿到哪儿,比起当初,比起黔州,这些根本不值一提,要是这种程度就羞愧难当,她早就不用活了。 周氏一边赔罪,一边偷偷打量李昭,见她一派坦然,神情不似作伪,周氏才第一次把这位曾经的明月公主看在眼里。 说句大不敬的话,她之前从来没看的上李昭。 她家世不显,费劲心机嫁给武国公做续弦,这些年,她服侍夫君,生儿子,伺候婆母,安抚其它三房……她做了那么多,坐稳国公夫人的位置,最初的原因只有一个——她想过好日子。 她不是第一次见李昭。 在先皇后住持的家宴上,她曾见过这位年轻的公主,生的娇花儿一般,众星捧月,自己比她年长一轮 ,却要行跪拜礼,她花了半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明月公主出生就有了。 她想,如果她是公主,她一定挑一个家世显赫的夫君,不说四世三公,最起码也得是名门望族,生下孩儿,靠祖辈余荫庇佑,续写门楣光辉。谁谁承想公主竟被下了降头般,看上了个一文不名的寒门。 后来她就在宴会上见不到公主的身影了,每次从旁人口中听说,也总是和驸马成双成对出现,听说公主为驸马洗手作羹汤,她时常困惑,公主身份如此尊贵,何至于此? 再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整个皇城腥风血雨,在处置明月公主的圣旨下发后,她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两个女儿私藏的才子佳人话本全给烧了。 她女儿日后要是如公主这般,她怕是要气死。 谁知世事无常,当初的寒门一跃成为权相,似乎还对休弃的前妻余情未了,她小儿还在谢时晏手底下学字,她开罪不起。好生招待,没问题,但周氏心里依然看不上李昭。 她看不上如菟丝子般,攀附男人过活的女子。 几年流放的苦日子,周氏原以为再见这位曾尊宠无双的公主时,她可能已经畏畏缩缩,不复灵气。 如今对面而处,李昭却一身淡然气质,处变不惊,颇有种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气度。 倒让她生出几分欣赏。 周氏深深看了眼李昭,轻挽住她的手,笑道:“居士宽宏大量,我却不能娇惯家里的浑小子,走,我陪您一同去后院。” 一路上,周氏有意无意,透露不少高门后宅里的秘事。小如张家大媳妇和婆母不合、王家郎君宠妾灭妻,私纳外室;大如赵家嫡子看起来清风朗月,实则是个五毒俱全瘾君子…… 不一而足,待她们走到后院,李昭已经把京城几家勋贵摸的七七八八 。 戏台子已经搭建就位,周氏携李昭拜见了今天的老寿星,老夫人已古稀之年,眼睛不好,没认出李昭,周氏不多废话,草草寒暄几句,让侍女引李昭到坐席上。 她的坐席位置视野不是最好的,却是最适合她的。右侧刚好一根红漆大柱子,为她挡住一众窥探的视线。 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彩衣香衫,侍女身姿轻盈,灵巧地穿梭在酒宴上。觥筹交错间,酒香混合脂粉香,李昭一手执杯盏,一手托腮,冷眼看世间繁华。 她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贵妇们趁着这个天然的交际机会,三五成群,闺中少女依偎在母亲身旁,懵懵懂懂。微风吹过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