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停止过修炼,等在房间中的乔音说不紧张是假的。
既替自己紧张,也替慕容汀紧张。
直到她听见门口传来慕容汀的喊声,然后推门而入,拉着她又蹦又跳。
皇天不负有心人,慕容汀和乔音都如愿通过了考核。
*
正式通过弟子考核加入无极剑宗后,不会马上举行拜师礼,首要的是去鹤棂峰的剑阁中挑选属于自己的一柄剑。
无极剑宗的剑阁外表看似是一座楼阁,实际进去是一处方外之地的幻境,不同人入阁会看到不同的幻象和际遇。
即便慕容汀与乔音是结伴进去的,但两人一入剑阁便看不到彼此的身影了。
乔音来到了一个她最熟悉不过的地方。
东域伏魔山,黑松林中的妖洞口。
十四岁时,她与山海阁的三位同门听从掌门之令,接了东域皇室请求的追捕妖兽的任务。
四人找到妖兽的老巢,本想通力合作将妖兽剿灭,孰料那妖兽还有个同伙,是一只千年蛛妖,发动了万蛛阵将他们团团围住。
如潮水一般的黑蜘蛛不断涌来,当时乔音是四人中法力最高的,她主动承担起设法牵制千年蛛妖的责任,让其他三人对付其余蜘蛛。
一开始配合得还好,直到乔音趁机将妖兽收进了法袋中,蛛妖开始更疯狂地朝乔音吐毒丝。
三人合力杀出一条路来,站在飞行符上一边抵挡飞上来的蜘蛛,一边喊乔音的名字。
乔音想朝三人飞去,右腿却瞬间被蛛丝缠住飞不起来。
她将乾坤袋解下丢给他们,自己继续与那蛛妖斗法。
一番苦战,几人的精力都快耗尽了,妖兽已捕获,那三人为了自身安危着想,抛下乔音逃出了黑松林。
乔音的右腿被毒蛛丝中的液体腐化,又鏖战多时,身心疲软不堪,但因为身边无人可救她,一直死撑着不肯倒下。
直到她周身用坎水符建起来的、用来供休息片刻的防护冰墙,被蛛妖的尖足破开、打碎。
幽绿色的足有脸盆般大的眼球近在咫尺,还有其他蜘蛛飞上了她的身体……
离鬼门关仅有一步之遥,那时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这样结束了。
是逍乾阁主救了她。
命是保住了,但右腿救不回来,乔音从此便瘸了,只能装义肢。
而且那以后她便留下了怕蜘蛛的阴影。
这剑阁中取剑,难道是让弟子直面自己内心最大的恐惧,战胜恐惧?
四年里,她的确从没有一日忘却过,数只蜘蛛爬满身体的感受,冰冷、疼痛。
乔音攥紧拳头,直到指节发白,还是走进了洞中。
出乎意料的是,洞中并没有什么蛛妖,只有一个人。
她穿着山海阁的蓝紫色弟子服,半张脸用面具遮住,如寒霜般冰冷的双眼中又有着化不开的哀思。
那是乔音她自己。
她身后还有那三位曾抛下她的同门,被用蛛丝五花大绑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那个“乔音”递给她一柄剑,声如玄冰开口道:“杀了他们,我告诉你想要的剑在何处。”
见她没有反应没有动作,假乔音继续诱惑道:“这里是你的个人幻境,即便宗主来了也不会知晓你在里面发生的一切,你之前不是无数次在心里想过要杀了他们吗,现在就是你最好的机会。”
乔音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
她终于开口:“他们有错,但罪不至死,危险关头自保是人的天性。”
假乔音怒道:“他们不该死,你就该死了么?没有逍乾你就死了!若你是他们,会抛下同门?”
乔音摇头:“我不会。”
“所以他们该死。”
乔音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一定要杀人才能得到剑么。”
“没错,杀了他们,我给你宝剑。”
乔音抬手,一剑搭在对面假的自己肩上:“比起他们,我更讨厌在这里对我发号施令的你,把剑交出来。”
幻境骤然开始崩塌。
乔音眼前被强光一闪,再次睁眼时又换了一个场景。
是在一处女子的闺房中,她正坐在桌前,一个熟悉的人影推门而入。
这也是乔音心中难以向人启齿的旧疮疤。
当年她被苍蘅下药,无力反抗被夺走了清白。
苍蘅用留影珠记录下一切,成为了日后拿捏她的把柄。
以前她想不明白处处受限于他,直到师姐开导她,无非是被畜牲咬了一口,没有什么大不了,阉了这畜牲就是。
苍蘅端着一碗汤坐到她身侧,惺惺作态道:“阿音,这是我特意为你熬的,给你补一补身体。”
乔音也笑道:“好啊,苍蘅你可真体贴。”
她接过那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