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口茶,我去对面给你们买点包子。”
那妇人顿时脸上大喜,局促地用手在不干净的衣襟上擦了擦,牵着小女孩小心翼翼地踏入江意寒的铺面。
江意寒坐在上方,随和地冲那小女孩一笑,小女孩眨巴眨巴眼:“姐姐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姐姐。”
江玉衡觉得自家妹妹是个美人,可他想逗一逗小女孩,便道:“小妹妹见过几个人,就敢说最漂亮?”
小女孩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被反驳,认真皱眉道:“我从沧州走到这儿,都没见过一个比姐姐还漂亮的姐姐!”
江玉衡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从沧州而来,要知道,沧州可是和楚州隔了一个州!
沧州?江意寒伸手揉揉额角,细细思索着书中情形。
沧州打从秋天开始下雪,以至于沧州成片的庄稼冻死在地里,沧州州府不得已开仓放粮,可再多的粮食也供不上沧州的十数万人日复一日地吃,不得已朝邻州借粮,而现在,邻州的粮食也所剩无几。
楚州因气候适宜储存粮食,官府粮仓中存量极多,可就是在这一年,楚州的官粮一粒米都没有。
数百万斤的大米凭空消失,女主父亲奉命和四皇子前来巡察,故事也就从楚州开始。
可这是一篇言情小说,关于这次楚州官粮失窃一事只有只言片语,江意寒只知道后面多州百姓饿死,直到江南储粮运抵情况才彻底好转。
至于那消失的官粮去了哪里,文中却不曾提及。
眼看着母女俩拿起包子就啃,江意寒点了点桌上的茶水,杭白会意,将茶水递给母女二人:“喝点水,别噎着。”
那妇人一口气把水灌进肚子里,眼看着她肚子鼓起来还要嘴巴里继续塞包子,江意寒开口道:“且少吃些,还有不少给你们晚上吃。”
妇人讷讷地看向江意寒,她虽然见识少,可从刚才三位女子的言行中也品出来眼前这个小姑娘似乎才是做主的人,忙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感激道:“姑娘真是菩萨般的人,我们母女真不知道如何报答您。”
江意寒摆摆手道:“现在就可以。我且问你几句话便算报酬了。”
妇人赶忙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家里可还有人?”
“同乡的人都叫我菊桂嫂子。家里就我们孤儿寡母。”
“你们从沧州来,沧州如今如何了?”江意寒问出她现在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菊桂嫂子忙道:“连着下了好几个月的雪,地里的庄稼都冻死了,不少人只能吃白菜,就着官府的救济活。可后来,不少人家连春耕的种子都吃了。我们家没什么存粮,沧州官府没粮食了,我就带着小竹一路到了白州,然后白州的救济粮也没了,我就一路走到了这里。”
“旁的人没有离开的?”江意寒又问道。
菊桂嫂子哽咽道:“如果不是活不下去,谁愿意背井离乡呢,我和小竹孤儿寡母的,也没什么牵挂,不少村民都舍不得走。但是,在白州的时候我遇到不少老乡,他们在我后头几天到的白州,没办法啊,不走地里的土都要被吃干净了。后来白州的难民越来越多,粮价老高,有钱的都快买不起米面,白州本地的百姓都快吃不上饭了。我看形势不对,带着小竹来了楚州。”
她身边的小竹伸手去抹她的眼泪,嘴里喃喃地说:
“娘不哭,不哭啊,眼睛会坏的。”
绡紫一家子就是逃难然后把她卖入江府的,自来看不得这些,偷偷撇过脸抹泪。
江玉衡脸上亦有悲戚之色,悄悄扯江意寒袖子,江意寒给他一眼稍安勿躁的眼神,站起身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裙摆,道:
“你们母女二人便在此处替我看铺子吧。里面有张床,被褥都是旧的但都是洗干净了的,每日的工钱便是十五个包子的价钱。”
菊桂嫂子哪里听不出江意寒这是在救济她母女二人,连忙趴跪在地上。
江意寒受不得如此大礼连忙避开让绡紫将人拉起身,道:“不必谢我,你看铺子,我付工钱罢了。”
说罢,让杭白先给了三天的工钱,和自家哥哥一道出了铺子。
江家的马车就在月白巷往东走的街口,兄妹二人上了车,还不待江玉衡开口说些什么,江意寒率先开口道:
“哥哥不是想行侠仗义,现在这机会可不就是来了。”
江玉衡眼睛一亮,转头撇嘴道:“你要分发粮食救济难民?可我们家存粮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