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结果,她这会儿满脑子都是要把齐棠比上去,环视一圈,终于在犄角疙瘩里寻到了江意寒,走到江意寒身边道:
“江意寒,你来说,你更喜欢谁的曲子。”
江意寒颇为头疼地揉揉额角:“真要我说?”
郑妍月极为坚定:“你说。”
江意寒破罐子破摔:“要我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比这有用吗?我只知道都好听,就好比那花一般,有人喜欢桃花,有人喜欢梨花,何必强求?再者说,姐姐们修习琴艺难道就是为了处处和人比较,时时争个高下吗?琴乃君子六艺,为的是让人修身养性,琴艺固然重要,但是弹琴之人的品行更加重要,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非要分个谁高谁低,何苦来哉?”
见座中之人或惊疑,或敬佩地看向自己,江意寒干脆把琴放在膝上,道:“你们非要比,那就和我比,反正我是样样不如你们的。要我说,你们自己会弹琴没什么了不起,还不如教会我才是了不起。所以现在只剩我一个没抚琴了,有人能教教我宫商角徵羽怎么弹吗?”
不知道是谁笑出了声,顿时凝滞的气氛消散一空,女孩子娇俏的笑声回荡着,向远处飘去,程清芷实在没忍住,唇角翘起:“你且先别问宫商角徵羽,你的琴都放反了。”
经过江意寒这么一闹腾,算是给大家都解了围,只用江意寒一个人丢下琴落荒而逃,留下身后一连串笑语。
江意寒绝望地想,这学当真是不上也罢。
程清芷和齐棠找到江意寒时,她正窝在廊下发呆,还选了个离暖炉最近的,程清芷打眼一看就放心了。
齐棠走到江意寒身边道:“多谢江姑娘这一次替我解围。”
江意寒眼巴巴地看向齐棠,齐棠继续道:“适才江姑娘说的不错,自己会并不算什么本事,还是教会你比较显得比较。”
“那我有一天可以和你一样弹得那么好吗?”
程清芷又没忍住笑出声:“且不说人家齐姑娘练了多少年,单说弹琴的灵气就不是你能比的。”
要程清芷说,自然是齐棠更胜一筹,郑妍月的琴声匠气太重,其中感情寥寥,徒有技巧。奈何荀夫子迫于身份,不得不卖郑妍月那个面子。
程清芷有些埋怨郑妍月:“不知道为什么郑妍月非要争个高下,怎么跟魔怔了一般?”
江意寒倒是知道,其实书中也有这么一遭,郑妍月一心想借着琴艺在四皇子心中留下印象,故而一力卖好,书中她倒真的在评分上压了齐棠一头,可惜这一世多了个程清芷和自己。
齐棠微微垂眸,旁人不知道对面有两位皇子,可她心里却分外清楚,况且郑家是四皇子母家,若说他们不知道四皇子来楚州,齐棠是不信的。
如此倒是能明白为何郑妍月如此咄咄逼人,想通关节之后齐棠对江意寒愈发愧疚:“委屈江妹妹了。”
江意寒忙摆手:“不委屈,我本来就不会弹琴,遮遮掩掩也没什么,还不如大大方方亮出来,不就是被人嘲笑一番,伤不着我半分。”
万幸女学早早便散了,不似官塾要留到晚饭时分,江意寒回到家时已经把自己当众出丑的事抛之脑后,奈何江玉衡兴冲冲地跑到她院子里,揶揄中夹着敬佩:
“妹啊,你今日的壮举我们都知道了!你可真厉害,不会都那么理直气壮。”
江意寒幽幽地看向江玉衡:“为什么你们都会知道啊?”
“我们夫子带着我们去湖边讲那个划船的赋,说是正月里不好下水,便在湖边走动一番。咱们就隔了个洞门,虽然看不见人,但还是能听见你们说什么的。”
江意寒痛苦抱头,这真是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谁知江玉衡还在滔滔不绝:“原本我觉得学不会问人很尴尬,但是今天我一听说你琴都不会放,突然觉得我问问人并不算什么太掉面子的事情。”
见江意寒不答话,江玉衡凑到江意寒面前,贼眉鼠眼地问:“妹啊,你怎么不说话了?”
江意寒攥紧拳头,忿忿道:“我讨厌一些没有分寸感的哥哥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