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没什么好茶可以招待二位贵客,还请二位不要介意。”
陈诏霁正说着这话就见盛佩已经猛猛灌了一口,她实在是口渴,今日守着宅子的只有四个侍卫,都守着大门,后门都没人守,谢怀归带着穿着丫鬟服饰的她从后门出去,竟未曾被发觉,他们是走着过来的,谢怀归一路上跟个闷葫芦一样,要盛佩一直说话才能勉强维持住那点像两个人一起走的氛围。
后来盛佩说累了,索性也不开口了,他俩跟单走没什么区别。
“侧妃倒是性情中人,”陈诏霁也知道盛佩之前经历过什么,想着她不会计较茶叶好坏大抵是根本不知道哪些茶珍贵,所以他虽然这么说着,但语气还是带着些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不屑,不是故意,只是那种长期高高在上潜意识里就看不上不在同一层次人的不屑,“这茶味道如何?可还入得了口?”
盛佩自然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屑之意,这陈诏霁倒是有意思,自己家里来了客人,自个儿拿出了不好的茶招待别人,反倒还要嘲笑别人,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就算知道陈诏霁不久于人世,她也要怼上一怼。
“我不太会品茶,所以茶的好坏我喝不出,不过前几日去宫中见皇后娘娘的时候,娘娘送了我一小包仙翠留枝,那茶我倒是喜欢,味道也好。”
陈诏霁脸色一变,他虽然知道宁皇和皇后对盛佩很好,想要利用盛佩现在的身份去拉拢谢怀归,但仙翠留枝并不仅仅只是贵茶,还是身份的象征。
今年进贡来的仙翠留枝一共就只有两小罐,皇后那里只得了一小罐,这皇后竟然将仙翠留枝分了一部分出来给盛佩,皇后是把此女记挂在心中了。
这说明这丫头和传闻中不太相符,当真是那个传闻中的蠢笨千金,皇后不会这么宽厚待她,难怪,难怪谢怀归会带着她一同来这里,怕是在试探。
“仙翠留枝那样贵的茶我府上是没有,只有这些,还请侧妃不要跟我计较。”
“怎么会呢?将军这茶喝起来也是味甘气香,想来也是不俗,不知将军为何会觉得它上不了台面?”
她好歹也是皇子侧妃,怎么在陈诏霁眼中就这么上不了台面?
“侧妃说笑了,”陈诏霁此时不欲与她有太多纠缠,转头看向谢怀归,“本不想叨扰殿下,只是的确有一事想与殿下商量,不知殿下能否……”
他的意思就是让谢怀归把盛佩打发走。
“她不会往外说,你有什么话只管当着她的面说。”
陈诏霁沉默了,在他看来万分之一的险都是险,盛佩当真是宁皇的人就一定会坏事,谢怀归看出他的顾及,就要对盛佩说可以走了,他这次带着盛佩来一是为了试探,二是为了挫挫陈诏霁的威风。
陈诏霁见盛佩,道:“二位坐下吧。前段时间我和宋将军通过信了,宋将军说若是我能到大祁,官位必然很高,大皇子也会对我很好,可我实在不想做一介散官,宋将军又说大皇子疼爱您这个弟弟,所以让我来问问您的意思。”
盛佩故作惊呼:“陈老将军,您现在身体情况都这样了怎么还想着当有实权的官啊?且不说您现在病重,就说您身强体壮的时候也未曾打赢过大梁的军队,大梁军队压境之时,还不是让宁皇给出了一座城池作为和平十年的代价?您去大祁还妄图执掌军权?”
“你一个妇人懂什么?!为军将领不只是要亲征沙场,还要懂用兵之道,本将军为将数十年,对用兵之道可谓是炉火纯青……”
盛佩直接打断他:“但是陈将军认为,自己还能活几年?”
这不是盛佩掺和谢怀归的事,而是来之前谢怀归跟她叮嘱过,今天见陈诏霁这一面,让她有多跋扈表现的多跋扈,想到什么就可以说什么,不必顾及规矩,也不用担心会不会坏了他的事。
陈诏霁答应过的事绝不会反悔。
单纯小白花她能当,这恶女自然也能做,不过是为了保全性命罢了,演演戏算什么呢?
“侧妃这是什么意思?”
“将军病重的消息外头都传遍了,我今日也瞧着将军脸色不好,怕是也活不了几年了,在此时想要投靠大祁,将军可想过被查出来的后果?”
陈诏霁想辩解几句,可他一开口就咳,一咳就咳出了血,偏偏他又将下人全部遣出屋了,这谢怀归和盛佩见他咳出血也没有说要帮一把的意思,盛佩还借着他咳血这个事说:“您看看,您这身子骨怕是还未到大祁就已经没了,剩下的日子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报效大宁,就不要想着换主子了。”
“只是……一点小病,不碍事的。”
“这也叫不碍事?”盛佩也是佩服陈诏霁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就算这病不提前,半个月后陈诏霁还是得死,也不知道他在硬撑什么,“我看你都快要死了,还折腾什么?大祁也不可能直接给你答案,你还不如在大宁养老,至少不用来回奔波,还可以多活些日子。”
谢怀归突然觉得盛佩平日里夸他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