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成婚只是走个过场而已,这一次,霍定野骑着马将她从将军府接到军营。
沿路都是百姓与士兵,给足了排场。
嫣红在轿子旁跟着,看得瞠目结舌。
“小姐,姑爷说着一切从简,但依我看,郡主嫁人都不一定这么隆重!”
“嫣红!又在胡说。”薛宝湖轻声斥道。
她用手背贴了下微微发烫的脸颊。
“真的有很多人吗?”
“真的!比您第一次成亲时可强多了。”嫣红说完又捂住嘴,她自知失言,尴尬的笑笑。
那时,侯府上下为了瞒住霍定野,愣是只用半天就准备好了一切,即使薛宝湖知道这些都是迫不得已,她也难过了许久。
薛宝湖把车帘掀了个缝,偷偷看前方骑马的霍定野。
霍定野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也回过头来看她。
周围有人发现了这一幕,开始起哄。
“新娘子等不急了!”
薛宝湖想,假如她嫁入侯府的那天,他也这样骑马走在前面,那这段婚姻会不会更圆满一点。
但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虽然是盲婚哑嫁,可何其有幸,她嫁给了这样好的一个人。
霍定野带着她穿过人群,一步一步走进堂中,上方坐着的是薛母和谢丰。
拜堂结束后霍定野当着众人的面道:“我一直认为誓言是很虚伪的东西,一个人做了什么,远远比说了什么更重要,可偏偏很多人只有收到了誓言才会安心。”
薛宝湖透过盖头看着他的身影。
他的声音一贯的坚定沉稳:“我霍定野今日便对天起誓,此生只娶薛宝湖一人,如违此誓,当同此杯。”
说完,他随手抄起一边的空杯,狠狠掷在地上。
杯子应声而碎,满院子的兵们个个都欢呼起来。
他们大多出身贫穷,能不能娶到媳妇都两说,更别提三妻四妾这种事,所以多数人也都只有一个妻子。
现在看到霍定野起誓要和他们一样只娶一个人,自然又震惊又兴奋。
霍定野抬眼,无声地看向堂上坐着的薛母。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薛母,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薛宝湖在他这,永远不会受到委屈。
虽然他没明说,但薛母还是微妙的感受到了他在替薛宝湖出气。
怪不得女儿会喜欢他。
他一直都肆无忌惮地向旁人展示着他的偏爱,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到底有多喜欢宝湖。
昨天争吵过后,薛母想了许多。
她也意识到,假如霍定野真的收了韩嘉柔做妾,宝湖可能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两人永远不会交心。
可笑她还一直以为与女儿关系很好,原来她一直都不了解女儿。
她看向堂中亭亭玉立的薛宝湖。
没能目睹女儿出嫁,一直是她的遗憾。
她走下来,面对霍定野她第一次没有退缩,好像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什么将军,就只是一个爱慕她女儿的青年。
“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她乖巧懂事,听话体贴,但这些都是表象,事实上她内心敏感,性格倔强,喜欢将事情憋在心里,而且认定一件事绝不回头,是我分给她的爱太少,如今母女离心,皆是我自作自受。”
她像是苍老了很多,“你肯这么对她,我很欣慰,只是夫妻情正浓时自然会包容对方的一切缺点,但日后难免会有争吵的时候,也请将军能多让着我女儿一些。”
霍定野颔首:“这是自然。”
薛母又拉起女儿的手。
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宝湖,一直以来,是娘错了,希望你能给娘一个机会,好吗?”
薛宝湖鼻子一酸,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她有时也会想,对于父母不自知的偏心,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难道父母都偏心于她,她就开心了吗?
不会。
她知道自己想要的不是这个。
直到母亲说出这句话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在等母亲这一句道歉。
她想说没关系,但是她嘴唇翕动,怎么也说不出这句原谅的话。
那个小小的、偷偷羡慕着弟弟、一直渴望被偏爱的薛宝湖已经在她心里扎根了。
好半天薛宝湖才道:“我其实,也没那么在意。”
谢丰看得直皱眉,怎么这薛宝湖偏偏把霍定野这嘴硬的毛病给学了去。
他打了个圆场,“大喜的日子,别说这些了。”
霍定野听声音就觉得薛宝湖情绪不对,他转过身对着院中众人道:“弟兄们,明日出征,今日不宜饮酒,本将军的喜酒,就等着凯旋之后,诸位亲自向本将军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