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阵雨来势汹汹。
风吹得树枝左右摇晃,卷着树叶和雨水重重砸在挡风玻璃上,程飞飏懒得去开雨刷器。她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略显凌乱的景色,心里不由的有点烦躁,困意也涌上心头,雨天就应该安详地躺在床上睡觉啊!
她给谷雨打了个电话。
谷雨正在酒店陪制片人吃饭,看到程飞飏的来电,用眼神向旁边的同事示意要出去接一下电话。
“怎么了?”谷雨走到走廊的角落里接通电话。
“宋以歌什么时候能结束?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半小时了,外面雨越来越大,我害怕。”
“你怕什么?”谷雨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不太相信自己的开车水平,你快点问一下她什么时候能下来,雨再大点我就不敢开了。”窗外车辆疾驰而过的轰响让程飞飏胆战心惊。
“行,我马上打电话问一下宋宋,我这边实在走不开,这个制片人太难缠了,麻烦你了,好人一生平安哈。”谷雨刻意压低了声音,避免有人听到。
程飞飏挂了电话,车外的雨势渐弱,淅淅沥沥的雨声听起来比刚才舒缓不少。
宋以歌是谷雨带的十八线小明星,人还没红,但“职业病”不少,需要定期接受心理辅导,程飞飏今天就是要帮谷雨将她从心理诊所安全送回家。
微信聊天框弹出谷雨的消息:宋宋马上下来了,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回家,晚上带你吃火锅,随便点!
程飞飏正准备回复谷雨,手机响了。
“小羊姐,我下来了,你在哪儿?”宋以歌悦耳的声音顺着听筒传来,果然人美连带着声音都会好听。
“我把车子的双闪打开了,有看见吗?”程飞飏打开双闪,往窗外张望。
身着墨绿色裙子的宋以歌站在一个男人的伞下,男人个高腿长,穿着合身的白色衬衫,雨水落在地面,在他的黑色皮鞋上溅起小小水花。
“看到了,马上过来。”宋以歌在后视镜里朝着她招手,挂断电话后向这边走来。
撑伞的男人将宋以歌送到车边,帮忙拉开车门,宋以歌坐进车内后,男人收回了伞,露出正脸,程飞飏淡淡地扭头瞥一眼,结果呆在原地。
关之洲!
五年前被她甩掉的前男友!
冤家路窄啊!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程飞飏害怕被认出,迅速地扭回头,把手撑在方向盘上心虚地遮住半张脸,她可不想在宋以歌面前上演旧情人见面的老套戏码。
“这次的治疗效果不错,我们下次再见。”关之洲的声音低沉悦耳,像风吹过屋檐下悬挂的陶瓷风铃。
“好,谢谢关医生,下次见。”宋以歌兴致不高,但还是礼貌道谢。
车门被轻轻关上,程飞飏一脚油门将关之洲甩在身后,也顾不上会不会溅他一身泥泞。
“小羊姐,你有什么急事吗?”
“哦,我有点困了,急着回家睡觉。”她随口胡编了个理由,不过也不全是胡话,在见到关之洲之前,她确实是想早点回家睡觉。
“刚才那位是你的主治医生吗?”程飞飏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一眼宋以歌,试探性地开口。
宋以歌轻轻点头。
“谷雨见过他吗?”
如果这是谷雨下的套,她现在就立马找人结束掉她年轻的生命。
“小雨姐还没见过关医生,关医生一个星期前才来到这家诊所,我之前的医生离职了,把我转给他负责了,今天是他第一次帮我做辅导。”宋以歌如实回答。
谷雨的狗命保住了!
宋以歌用手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
“你要是困了就眯会儿吧,到了我叫你。”程飞飏及时收住话头。
“好,辛苦小羊姐了。”
程飞飏还没有从见到关之洲的震惊中挣扎出来,脑袋像烧开的老式电水壶,一边冒烟,一边发出“嗡嗡”的警报。雨势再次变大,雨声听起来比刚才刺耳许多,还夹杂着轰隆的雷声。
将宋以歌安全送回家后,程飞飏回到她和谷雨租的小房子,瘫倒在沙发上。
好烦啊!完全没有了想要美美睡上一大觉的心情!
程飞飏盯着头顶的小熊灯,昏黄的灯光晃得她有点头晕,不自觉地想起关之洲在雨中为宋以歌撑伞的画面,两人都足够漂亮矜贵,像是调色浓郁的文艺电影。
他的脸蛋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岁月只为他增添成熟味道,不曾摧残他半分,不怪她之前会见色起意。
对当初的程飞飏而言,关之洲就像春天的晚风,夏天的冰啤酒,秋天的糖炒栗子,冬天的羊毛手套。因为他,每一天都五光十色。
那为什么会主动提出分手呢?
因为关之洲在他们毕业前患上了双相情感障碍,通俗点来说就是躁郁症。
*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