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善善眼里,飞霙刚刚的笑容很是苦涩,但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红着眼睛默默的在一旁站在。
衣服上的污渍好像怎么搓洗都搓不掉,飞霙洗了很久,越洗越用力。她面无表情地洗着,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是善善在一旁看了有些害怕。洗完之后,飞霙原本白嫩的手都变得通红了,她把衣服掏出来拧干,交由了旁边的宫人,那宫人一把收走,飞霙也只是笑了笑。
飞霙洗完后又去找了淑妃,跪着道:”娘子,衣服我已经洗好了。“
淑妃未抬眸瞧飞霙一眼,只是把手放在炭炉上取暖,任由飞霙跪了许久才淡淡道:”洗好了又如何?那件衣服是官家赠予我的,我平常都不怎么穿。你也知道,这衣服洗一次,颜色就淡一分。你要怎么赔我呢,淑仪娘子?”
飞霙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住,面上却恭谨道:“我听凭淑妃娘子差遣。”
“这样吧,我桌上有一本佛经,我本来是要抄好供奉到大相国寺的。这样吧,你给我抄完这本,我就不追究你了。”
飞霙看到桌上那本厚厚的佛经,道:“淑妃娘子,在这里抄吗?”
“嗯,就在这抄,抄完了你再回去。”淑妃懒懒答道。
飞霙刚刚跪了许久,站起来时膝盖止不住的疼,差点一个趔趄。不过她还是摇摇晃晃地走到书桌前开始抄写。
飞霙的袖子很重,又要站着提起笔写字。不知写了多久,淑妃没发话,她也不敢停下,只觉得手臂发酸。桌子旁的窗子也没有关紧,冷风就这么直直地往飞霙身上吹。飞霙洗完衣服后手还在隐隐作痛,这么一吹冻得手都僵了,她感觉手中的笔都有些握不住,腕子也止不住地颤抖。飞霙从没有连着写过这么久的字,看着那厚厚的佛经才抄了不到一小半,心下有些绝望,只能告诉自己,忍忍就好了,就像在国公府被冷眼一样,忍忍就过去了。
淑妃瞥了飞霙一眼,语调毫无波澜道:“行了,你这样写出来的东西也不好看,剩下的回去再抄吧,抄完给我送过来。”
飞霙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扯出一个笑容道:“那娘子,我先走了,剩下的我一定这几日就抄完。”
待离开景福宫,江尚仪才领着飞霙去了她的寝殿福康宫。飞霙一行人到达福康宫偏殿时天色已晚,江尚仪领着她坐到了床上,跟她说好好在这等着官家不要走动,官家宫宴结束之后就会来此。说完,便关门出去了,房里只留飞霙和善善。
走了一天,又被淑妃折腾,身上已经是疲惫不已。飞霙迫不及待地坐在了床上,感叹道:“善善,你还别说,这床真是又大又软。”
善善回到:“姑娘,你现在还有心思管床。淑妃娘子今日都这么刁难你了,这以后要怎么办啊?”说完又心疼地拉过飞霙的手,手指头又红又肿,带着哭腔道:“都是我不好,这淑妃娘子也太过分了,娘子进宫什么都没干,她为何要这样为难人?”
飞霙把手收了回来,摸了摸善善的头,安慰地笑道:“善善,没关系的,万事开头难。她今日为难我,难不成以后日日都要为难?暂且忍一忍,我们躲在角落里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去打扰人家,自然也不会有有人来找麻烦。”
就在善善和飞霙感叹宫中的艰难时,谁都没有注意到,本该在福康宫的赵尚宫赵东隅却出现在了延福宫,她面前的榻上坐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赵尚宫把今日飞霙的一举一动都事无巨细说给了面前榻上的女子听。
那女子脸上虽毫无血色却难掩清丽之姿,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一下一下地逗弄着,此人正是飞霙今日没见到的镇国长公主。听完赵尚宫的话后,长公主拧眉,道:“还不够,远远不够。淑妃是个不成事的,亏我还答应了她那么荒唐的要求。”也许是因为母亲的语气太凶,那小小婴孩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长公主连忙哄了起来。
赵尚宫道:“长公主放心,妾回去就提点淑妃。”
镇国长公主叹口气,道:“也不指望她了。东隅啊,你在我身边也待了这么多年了,宫中的阴谋阳谋你也都见过了。怎么给人下绊子你应该信手拈来吧,以后你就继续待在谢淑仪身边。”
“是,妾明白长公主的意思,”赵尚宫答,又迟疑半晌,道:“我去了淑仪处,长公主也千万爱惜自己的身子,县主还这么小,就指着您呢。”
长公主怀中的婴儿终于停下了哭泣,她轻柔地扶过婴儿的脸,道:“你且去吧,我心中有数,你不在,桑榆还在我身边。再说这延福宫何时少过伺候我的宫人?”
对即将来临的刁难毫无知觉的飞霙仍坐在福康宫中。突然,飞霙的肚子突然叫了两声,她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善善,你不是说你带了好多吃的吗?快拿出来。”
善善沉默了一会,道:“姑娘,哦不,娘子,善善刚刚进宫时身上的吃的全被没收了。”
“怎么这样,”飞霙失望道:“那哥哥给我的梅花糕呢?应该随嫁妆一道进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