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一处高门大户的后宅,听说是来换粮的,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态度温和的接待了他们。
“老人家,你想换粮?”
“是,是啊,怎么换啊?”老妇人紧张地抓着小孙女的手,期待又艰难的问。
管家就看向傅宁珞,“你也要换粮?”
傅宁珞瑟缩的点头,“我哥哥病了,我家还有一两亩地,想多换点粮食。”
见管家看着她手里的粥,傅宁珞往怀里藏了藏,还侧着身子往后推了一步,一副生怕被人抢了的样子小声说,“这是我留给我哥哥的。”
管家脸色放缓,感慨道:“好孩子,我不要你的粥。”
想了想,他朝后面的下人吩咐,“给这个小姑娘拿两个馒头。”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傅宁珞一脸惊喜不似作伪,千恩万谢地作揖。
管家脸色更温和了,扶着傅宁珞起来,“我也只能做到这里了,灾年不易,别看我们府上看起来阔绰,这次大水把我们府上的田地都淹了,唉,太难了。”
傅宁珞连连点头,重复老妇人的话问,“换粮怎么换呢?”
管家提出来一个布袋,有小腿那么高,目测大约比粮铺伙计拿出来的多一倍。
傅宁珞看向老妇人,一副没主见的样子,老妇人迟疑了一下,叹息着从怀里拿出地契,换了粮食。
看着两人交易完,傅宁珞装作不识字的样子,只匆匆瞟过契约,然后就小声道:“我回去和哥哥说,地契在哥哥手里,等拿了地契,我就来换粮,也能换这么多吗?”
管家脾气很好地说:“可以的,你下次来,我多给你留两个馒头。”
这时,下人拿着两个粗面馒头了来了,管家亲自给到傅宁珞手里,见傅宁珞受宠若惊地接过,神色间多了几分满意。
离开高府后,傅宁珞主动上前帮老妇人提粮食,见老人不安,安抚道:“您放心,我不抢您的粮食。”
傅宁珞将半碗粥递给小女孩,然后攀谈起来。
一路将两人送回家,又将粗粮馒头送给二人,傅宁珞回到城门口等着,陆二很快寻过来了。
他也一身乞丐打扮,端着一个破碗,拄着木棍,碗里的粥都喝完了。
“一肚子水。”他捂着肚子抱怨。
两人在城墙根找地方坐下,从怀里拿了干粮啃,硬邦邦地差点把他们噎死。
正在这时,城门外来了一队差役,抬着几个大桶到了一个粥棚里,敲锣打鼓喊:“县衙布粥了!县衙布粥了!”
傅宁珞和陆二对视一眼,忙端着碗去领粥,只见长板凳上放着的粥桶有半人高,里面的粥也很稀薄,颜色有些浑浊,但至少不是几粒米了。
两人一人打了一碗,傅宁珞问:“明天还有吗?”
“有呢,从明日开始,每天早上都布粥一次,你们早点来,肯定能吃饱的。”差役态度很和善。
这比之前他们见到的衙役态度好太多了,早上时他们也见了衙门布粥的衙役,态度淡漠,粥也稀薄,但比大部分的大户人家布的粥又要好一些。
当然了,衙役的话也只是安慰至语,吃饱是不可能吃饱的,可没办法,人绝望的时候,就是需要相信这样的话来才能坚持下去。
傅宁珞可以肯定是自己师兄交代的,以韦涧素那老实巴交的样子,肯定不会让衙役们说这样的话。
攀谈了几句,傅宁珞和陆二端着领的粥再一次回到墙角跟,两人喝了一口粥,齐齐皱眉。
“陈米,发霉了。”
“还掺杂了稻壳麦麸,拉嗓子。”
傅宁珞深深叹气,“看来粮仓确实有很大问题,那些领到粮食的百姓都是这样的粮食。”
陆二怒道:“这样的都吃不了!吃多了容易生病!”
“韦大人他们尽力了,熬的比早上的那些软。”
两人吃下去了,傅宁珞当年因事落下病根,肠胃没养好,吃这样的粥会肚子痛,她不敢糟蹋自己身体,这里缺医少药的,病了都找不到好药看。
陆二也没胃口,他贪吃好嘴,那也是吃好吃的,这样拉嗓子的粥实在咽不下去。
两人将两碗粥分给两个老弱,靠着城墙坐着歇气,今日他们整整走了二十几里路,城内城外到处了解情况,累得脚都起泡了。
夕阳西下,天边一层金色的云彩,美得不似人间。
然而往下,无数灾民席地而坐过,哀鸿一片。
傅宁珞不忍再看,收回视线靠着陆二问:“你怎么看?”
陆二比她精神好些,就是有些饿,揉着肚子回答:“赈济的大户人家看似多,但实际上拿出来的粮食很少,我去的北城门粥铺,那个什么王家粥铺,说自己每天拿了一袋粮食出来,其实就一两锅水,里面丢了几把米。”
所以他今天走了二十几里路,只喝了两碗清水似的粥,还有自己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