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珞黑着脸,没好气道:“他给我留了一箱书,专门整理了一本经书。”
“那人也是用心良苦。”
“我不管,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死了?”
“贫僧不知,他走时,也给了贫僧一本经书,从此再不曾出现。”
慧心起身,去了自己的住所,将一本册子拿给她。
“他走之前,将这个交给了我,说你若还记得他,便交给你。”
傅宁珞忙接过来翻开。
上面有一封信:
小珞儿,我的乖珞儿,小叔有很重要的事要办,办完想看看大千世界,不用找我,我会记得你,在远方祝福你,你要快快乐乐的,不要被任何事情束缚,去做天上的飞鸟,去做自己。往前看,不要回头。
傅宁珞抽噎往下看,后面都是她一岁以前的画。
原来,不是因为她遇到了人贩子他才出现的,他一直在照顾她。
她爬到院子里被石头划破手时,她走不稳摔倒时,她的糖掉在地上时,她的小风车被人弄坏了时……
傅宁珞第一次哭的那么伤心,那个人是不是永远不会回来了。
“慧心,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慧心带着她进了自己屋子的隔间,拿出一幅画来。
“他从不露面,一直带着草帽,贫僧从未见过他的相貌,只有这一幅画像。”
傅宁珞展开,那是一幅垂钓图,青年穿着宽大的长袍,带着草帽,坐在树下,手旁放着一个背篓,全是小孩的用品。
不远处一个三岁大的小女娃拿着小渔网认真捞鱼虾,小模样精致可爱,仙童一样。
傅宁珞抚着那青年,多想再看看那张脸,可她忘了。
十四年前,她呱呱坠地,却并没给家里带来欢声笑语,而是无尽的吵闹争端,郑傅两家也因此闹翻。
那时候她爹刚当了官,每日早出晚归,家里的下人几乎都是郑氏的人,对她多有怠慢。
她时常一个人玩耍,摔了磕了爬起来继续玩。
直到她因为捡球,遇到人贩子,那个人走出来,吓走了人贩子。
之后,她时常去隔壁找他玩,他让她扎马步,嘿嘿哈哈打拳,带她出去吃东西。
他让她叫他小叔叔。
她那时候太小了,不会打听一个人的来历姓名,只知道每天醒来,去隔壁拍门,门就回开,然后有个好玩的人陪她玩。
后来她又认识了慧心,小和尚被人欺负,经常出来化缘,她不知道愁,只知道自己多了一个玩伴。
他们一起玩,慧心还和那人学了武,听那人说禅。
可有一日,那人走了,再也没回来,她一个人坐在隔壁的门槛上,等到太阳下山,天黑了,爹回来了,也没等到他。
…..
傅宁珞两日没去大理寺,李大人也没叫她,只是把案子的事都交给了韦涧素三个年轻人。
京城里的谣言越传越烈,乾仁帝也终于在早朝上提起了收回傅宁珞司直名号的想法。
意料之外的,最先反对的竟然是御史台的大人们。
“陛下!傅宁珞司直一职是陛下钦赐,也是朝堂上商议通过的,陛下要撤她的职,总要有个理由。”
因为不帮忙呈折女子编外官差法则被自己夫人赶到书房睡了半个月的刘御史首先站出来,义正言辞道。
“那傅宁珞一介女儿身,本就该在家待嫁,如今城内谣言四起,民心不定,让其归家已是朕之宽容。”
乾仁帝顶着青黑眼圈,纵欲过度的颓靡脸色,拉下脸来,显然因为被御史台反对而不快。
“既然是谣言,就该打破谣言,以正民心,陛下金口玉言,怎能食言?如今女子编外官差培训班已经开班,女子们都已入学,朝令夕改,民心不稳,朝廷威信何在?”
乾仁帝还要再说话,刘御史似乎知道皇帝要说什么,抢先道:“神鬼之事不可信,克命之言更是子虚乌有,圣人有云,子不语怪力乱神,陛下怎可不信圣人之言?而轻信市井流言。”
“前些时日,府衙和大理寺督办的双娇楼案,仙知观都是邪门歪道之辈,他们拿拐带少女,拿人血炼丹,陛下是看过卷宗的,都是有违天理之事。”
“傅宁珞办案有功,此时案件还未破,陛下怎可受他人迷惑,仅凭谣言就随意处置功臣?”
“放肆!”
乾仁帝面色铁青,不要以为他听不出来这番话在意有所指,暗骂他昏庸无道。
岂有此理!
他堂堂天子,还处置不了一个小小女子?
“朕今日……”
“陛下!”
李大人及时站出来,打断了皇帝独断专行的话,提议道:“陛下既然觉得傅宁珞有失体统,也请允其自辩,当初聘用她为司直时,也询问过其意见。”
乾仁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