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时疏切了两片橙子放在透明的玻璃杯中,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气泡水倒在杯子里端到茶几上。
蔡苗正懒懒地窝在沙发里,她眼神从干净到反光的地板扫到阳台上随风微微摆动的干净t恤,觉得这个房子跟她走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说不上哪里变了,可就是变了。
蔡苗的心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甚至有些后悔让时疏搬进来。
蔡苗从来都是孤单的、寂寞的,一个人孤傲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房子对她来说,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一个容身之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美味的饭菜、温柔的室友,随风飘来的好闻的柑橘味洗衣液的味道。自己的住处,看上去像一个家。
而她,从来都是没有家的。
却也是她自己,向时疏伸出了手,主动抓住眼前能看见的一束光。
蔡苗接过时疏递来的气泡水,气泡在口腔中破碎迸发,带着一丝橙子的香气。
蔡苗在内心中苦笑着。人家男孩儿温柔又体贴,心眼好又勤快,只是给自己做了几顿饭,自己就觉得有家的错觉,这是什么直女思维?
吃饱了,人就是容易胡思乱想。大概人都是矛盾的吧,越是没有什么,越想抓紧什么,就越想逃离什么。
时疏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着神情有些严肃的蔡苗,变得有点不知所措。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还是她出差回来,有些累了?
“你还好吗?是不是累了?”时疏问。
蔡苗把头微微偏向里侧,“唉,都是工作上的那些事儿,挺没劲的。”
时疏浅笑,拿起一张纸巾擦着杯子上的水渍。
她看起来不开心。为什么呢?吃饭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自己做好饮品再回来的时候,她的眼神、微微偏向一侧的下巴,每一个微表情都像是将他推到很远的地方。
时疏心里有些失落,他以为他和蔡苗已经日渐熟悉,至少也算是朋友了,“你出差的这几天,我买了些日用品,不知道你平时喜欢的牌子,就随便买了点。还有厨房,你可能也看见了,我擅自添置了点东西……以后你想吃什么,都可以跟我说,要是你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就看着做。”
时疏偷偷抬眼看蔡苗,她好看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抿成了一条直线。
“我出差这几天辛苦你了,还打扫了房间。回头你把日用品和菜钱都算一下吧,说好了我出钱的。”蔡苗说。
“……那我们就各退一步,一人一半吧,就不算那么细了,这样我也轻松,你看可以吗?”时疏说道。
“行吧。”蔡苗突然站起身,“时疏,我有点累了,想去补个觉。今天辛苦你了。”
“没事,不辛苦的。”时疏说,“那你快去躺会儿吧。”
蔡苗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坐在梳妆台前,翻看着之前跟时疏签署的租房合同,拿起了他的身份证复印件,发现他竟然小了自己三岁。
身份证复印件上,时疏的照片看着比现在小一些,笑容温柔干净,像夏日拂到脸上的暖洋洋的海风。
她从包中拿出一把随身携带的防身用弹/簧刀放在枕头下方,又从包里翻出一包女士细支香烟,推开卧室阳台的门,从外面锁上。
蔡苗按动火机点燃香烟,青烟绕指而上,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主卧的阳台是半开放的,没有做全包阳台上放了一张玻璃小桌和一把塑料座椅,小桌上放着一个玻璃烟灰缸。
蔡苗想吸烟的时候总在阳台上,虽然是十几年的老烟民,可她却很讨厌烟味儿留在身上,觉得那味道很呛人,包里总是装着柑橘味道的除味喷雾,抽完就喷上。
一支烟烧到了尽头,蔡苗把烟蒂按在烟缸里,喷上玻璃桌上的除味喷雾,她看着窗外的太阳,觉得刺眼得很,逼得人只能闭上眼睛。
另一边,时疏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觉得不是自己多想,而是蔡苗有意的在与他划清界限,一定是自己不小心做了让蔡苗不开心的事。
毕竟和不熟的人一起合租,女生肯定会戒备些。
时疏无意间竖起耳朵,听见蔡苗打开了房门,轻手轻脚地在客厅走动,又听到了洗衣机转动的声音,窸窸窣窣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她的房门又传来了上锁的声音,看来是小狐狸忙完又溜回自己的洞里了。
时疏打开手机锁屏,看着微信里和蔡苗零星的聊天记录发呆。
今天,也没能成功地改口叫她菜菜,真是失败。
时疏又打开自己手机中的菜谱软件,向下翻看着有没有什么新鲜的菜色。
今天中午蔡苗吃得不少,估计晚上吃不下什么了,可以做个猪杂粥,有营养又暖胃。
时疏看了看时间,从床上爬起换好衣服,骑车去超市买材料。
这个时间超市人很少。时疏走到鲜肉柜,从并排摆着的几块猪肝中挑选了一块色泽最均匀的,A城偏北,超市里没有卖其他猪杂的,晚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