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大家所说的,音痴?”
江雾白突然有点懵,一时间不知道是他声音这么好听却是音痴这件事让她感到奇怪,还是因为他亲口说出来这件事让她感到异样。
裴屿那如低音提琴的声音说道:“这是我的秘密。”
这是我的秘密。
不知为何,这一瞬间,江雾白有一种好像被什么击中了的感觉,像令人酥麻的电流通过她的身体。
两人保持了超过一分钟的安静,唯有音乐在电波中穿梭。
“那……遵守规则,我也说一个我的秘密。”
裴屿突然知道那天在车上,她说“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原来她把他想要交换秘密的心思当做“规则”。也是,他们本就是因为合同绑定在一起,本就受限于很多规则中,她会那样联想很正常。
但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在意那天我在车上说的话,没有什么规则要遵守,我只是想告诉你而已。”
只是想告诉我……?
为什么?
江雾白有点疑惑,却又莫名不想追究下去,于是顿了顿,说:“那我也只是想告诉你。”
裴屿对声音并不敏感,即使他知道客观来说每个人的音色都不同,但他从来没觉得谁的音色特别过。此刻他却觉得,她的声音尤为动听。
喉结上下移动着,他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发涩:“那你说吧。”
“我害怕打雷。”江雾白的声音小小的,差点让人听不清楚。
裴屿突然被可爱到,轻笑出声,“刚才就发现了。”
“啊是吗。”江雾白一下子窘迫起来,在床上打了个滚儿,“那我没有秘密了。”
“那就当我刚才没发现吧。”
“唔……”
“我到了。”
嗯?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江雾白难以置信地确认了一下时间,她没想到自己跟裴屿通了半个小时的电话,而且她竟然觉得,好像才过去了五分钟。
她匆匆挂掉电话,准备出房间,路过全身镜看见自己宽大的白色睡裙,突然就又停下脚步,进衣帽间挑了一身正式得体一点的裙子换上,又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头发,才下了楼。
裴屿已经在客厅处,他身着深色手工西装,周身写着威严,一种叫人难以接近之感。看样子他是刚从什么工作方面的局离开。
席仁正好凑到裴屿面前,江雾白仿佛看见他身后长出来了一条摇晃着的尾巴。苏婉说的感受她明白,看到叔叔辈的人这般姿态,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裴屿的视线越过席仁,落在走下楼梯的江雾白身上。她的眼神和他对上一瞬,只一瞬后,就再也没抬起头来过。
“哎呀,雾白啊,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妈妈还不知道你们的事。”席仁在裴屿面前给江雾白道歉,完全看不出长辈的姿态。那方才被唐语燕抓花了的脸,让他看起来更加低微。
江雾白对他摇摇头,看向裴屿肩膀处雨点留下的痕迹,看来下车后那一小段路,他没有打伞。她轻声说:“你身上湿了。”
“不碍事。”裴屿拂去肩头的雨珠,对席仁道,“席叔,外面雨大,小心身体。”
他在赶他走。即使席仁是万般想留下来,也知道眼下不是纠缠的时候,赔着笑匆匆离开了。
席仁离开后,只剩下两个人的氛围有些奇怪。
还好陈姨拿着一条干净的白毛巾走了过来,递到裴屿的面前。
“谢谢。”裴屿接过毛巾,轻轻擦了擦头发和身上,只是一小段路,没有太湿。
江雾白一直盯着他看,趁着他没看自己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之前实在没有好好看过他的脸,还是因为刚才那通电话,她总觉得他和印象当中的样子不同。
印象里他是有点发凶的长相,现在看完全不觉得,只觉得他的五官都很精致,尤其是眉眼,所谓剑眉星目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那双眼睛看了过来,江雾白飞快挪开视线,“我去找姐姐。”说着就要跑走。
纤细的手臂却被他轻轻抓住。
她的脚步只得停下来,扭头看着他,说话突然有些磕巴,“怎、怎么了?”
“衣领。”裴屿放开拉着她的手,手指把卡在里面的衣领勾了出来。
江雾白低头看着他骨节分明的食指,整张脸突然爆红。这下她连话也说不出来,用手按住自己的衣领就往楼上跑。
江漓正好从唐语燕的房间出来,就看见江雾白一幅窘样,穿着长裙跑那么快,她连忙说:“小心别摔了。”
她话音还没落,江雾白就真的踩到自己的裙子,绊了一脚,往前摔去,还好双手及时撑住了身体,没有磕到下巴。
摔跤本身就够尴尬的,一想到裴屿正在楼梯下看着她这样子,江雾白更是头都不想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