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沈知意有些晃神，令怡最近甚少露出如此轻快的笑容，是该出门骑一次马了。她踏着马镫上马，从弟弟手中接过缰绳：“阿姐走了。”
“阿姐路上小心，令怡姐姐也是。”
因城内有规定，二人只是骑马徐行，出了城门，萧令怡率先加速：“知意，我们快些吧！莫要让表兄要等急了！”
语罢，沈知意便瞧着身着嫩黄色便装的身影骑到自己前边去了，忙加速跟上：“那你也别太快了！我真会跟不上的！”
*
南郊别院门口，两名贵公子勒马止步。
陆衍朝门口的仆从问道：“长宁公主到了吗？”
“公主还未到。”
“令怡？”林策皱眉，“表兄你还约了令怡？”
陆衍利落下马，看向林策：“是她让我约你的，你们是得当面好好谈谈。”
林策也跟着下马：“可是表兄，你——”
话还未尽，达达的马蹄声闯入耳中。
“来了。”陆衍望向来人。
“令怡，陆衍怎么还约了林策？他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是我不让他和你说的。”许久未见林策，看清他面容的一刹那，萧令怡有些恍惚，脑海中不免浮现往昔的欢愉，恍如昨日。
可惜，她今日是来同那些日子告别的。
两人靠近后下马，将牵马的绳子递给上前的仆从。
“表兄，林策。”萧令怡朝两人行礼。
尽管林策一个月以来都在为自己做心理建设，撞到萧令怡的视线仍是会不自觉心虚，不敢对上。
“我们进去说话吧。”陆衍招呼着三人走进别院。
正如陆衍前两日所说，别院内花木繁多，处处花团锦簇，竞相争春。
行至一座八角亭处，陆衍对萧令怡和林策说道：“你们在这好好聊，我和知意去前头走走。”
沈知意跟在陆衍后头慢慢悠悠往前走，不时回头观察亭中二人的动静。
陆衍在湖边站定，说道：“放心吧，他们不会出什么事的。”
沈知意忙转回头，快步走到陆衍边上，和他一起远远望着亭中已坐下的两人。
斟酌许久，沈知意还是问出了口：“世子不介意吗？”
陆衍虽与他们年纪相仿，但常年和陆平驻守元州，一年在京的日子寥寥可数。因此，他们之间并不那么熟络。
“介意何事？君子坦荡荡。我相信林策，也相信令怡。”陆衍扭头看向沈知意，“你不相信他们吗？”
“我自然是信的。”
“那就是了。”
“希望世子能记住今日的话，日后莫要出尔反尔。”沈知意甚少如此严肃，她同人讲话一向温声细语，言行举止皆合大家风范，从不逾矩，话说出口她才后知后觉似乎今日有些咄咄逼人了。
“我会记住的。”
好在陆衍并不介意，沈知意松了口气，下次不能再这么口无遮拦了。
“世子会好好待令怡的吧？”
陆衍平静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轻笑一声，别有意味地回道：“林策问过我同样的话。”
*
亭内的两人对坐无言。
“来之前，我想过很多要与你讲的话，现在，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萧令怡盯着亭边盛开的桃花出神，“林策，我们还是朋友吧？”
“当然，”林策点头，“你也依然是我妹妹。”
“那便好了，那便好了……”萧令怡摩挲着茶杯杯沿，低头凝视杯中清冽带黄的茶。
林策将茶一饮而尽：“今日看到你没事，我真的很高兴，之前是我一直不敢见你。”
“我知道，我们两个谁又瞒得过谁呢？”萧令怡苦笑。
“是啊，我们本就心知肚明。”林策抬眼望向陆衍所站的位置，喃喃道，“表兄虽然看上去不苟言笑，但他不会委屈你的。”
萧令怡没有跟着转移视线，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恐怕受委屈的不是我，而是他。”
林策收回目光，没有答话。他拿起桌上的紫砂壶给自己重新倒了杯茶，与第一杯茶水相比，这杯颜色更深。
“我希望你能和以前一样自在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