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看着她几番欲言又止,本想问她失忆一事,可又恐往她伤口上撒盐,斟酌一番还是没问出口。
“三郎这人没什么上劲心,也不太守规矩,可他人不坏,大小事也拎得清,如今便也只盼着他能与你好好过日子,别的便也不指望了。”
她也不好在新妇面前细说其夫的不是,两人才刚成亲,若是说多了,恐夫妻两伤感情。
“往后他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说了什么混账话,你也无须低声下气的忍着,我们两家虽是因那事才结了亲,可也不是娶你来受气的。”
怕她因身份一事而多想,觉得不受娄家人的待见与重视,也怕日后二人生了什么矛盾她因家室只能一味得忍让,李若芷还是插上了这么一句。
“儿媳一定同三郎好好过日子,还请母亲放心 。”
柳姝青面对她这一番话有些意外,本来还怕她要同自己立什么规矩之类的,没成想这婆母是与她说这些的。
“对了六娘,我听说你身子不好,往日吃得什么药,如今可还在吃药调理?”
李若芷对她如今的状况是有些担忧,她曾听说柳家六娘身子越发差劲,终年服药,是个药罐子。
可如今见了本人,她瞧着,身子到也还算圆润,面色也红润,看着不太像是常年服药之人,莫非去了趟清光寺真把身子养好了?
柳姝青面上带着些欣喜道:“听身边人讲,我原些身子确实不好,可后来离了繁华喧嚣的汴京,在山中古寺休养了一阵,竟是慢慢养好了身子。”
“大概是山上空气与山水好,这才让我养好了身子,儿媳如今已不用吃药了……”怕李若芷听了迷信于神佛一类的,便说了山水养人的言论。
她到是不奇怪李若芷会如此问,早便想到了娄家人会如此问,她甚至早已想好于“失忆”一事如何回答,没想到李若芷未问起此事。
婆媳两又说了一会话,差不多便叫她出去了,而后又将娄执叫了进去。
柳姝青原先极怕嫁到娄家与李若芷会不好相处,可如今看来,到是她想多了,这婆母似乎比公爹好相处。
娄执见她面上波澜不惊,下意识松了口气。两人擦肩而,她察觉那道目光,偏头看像他,眼神相碰间少年刷的一下收回了目光,逃也似的进了屋。
柳姝青看着那背影好一会,一脸懵,她是洪水猛兽?
这人真是奇怪,就今日一早的功夫,对她好似没什么恶意,还给她买药,方才却又斜着眼瞧她,这会又好似怕她。
她不解的摇了摇头,果然,还是不了解他啊,呵,善变得男人。
生怕走慢了几步,能将他生吞了还是怎的,难不成有人格分裂症,对她的态度变来变去的。
娄执进来时,李若芷依旧坐在方才的位置,见他进来便叫他落坐了。
娄执看她面色平静,不知她要说些什么,有些担忧又是劝自己参军一事。
李若芷看着他眼中的担忧与茫然,也不同他说客堂话了。
“听你父亲说了,你不满这桩婚事,可如今你还是娶了,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证明你心中还明事理顾大局……”
她明白,娄执若是真的什么也不管不顾,那他便不会在乎娄家,不会在乎柳家结亲的另一个缘故。更不会在乎柳姝青日后是否会被世人指点,恐怕早便携带钱财逃婚了。
可是他没有,他留了下来。
娄执没说话,静静的听着,始终低垂着眼睑,看不出是何神情。他用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却是未发出一点声响。
他不知李若芷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母亲想说什么,不防直说。”
李若芷见他急性子依旧不改,直接开门见山道:“既已接受,那你日后便好好同六娘过日子,担起做丈夫的责任来。”
李若芷忽然一顿,小声提醒他。
“六娘的身子与往日比,是好了许多,可到底才慢慢有所好转。”
“于房事上,近些日子你还是节制些的好,让她在调养个一两年,孩子也先不急着要。”
他不举一事除了自己无人知晓,这会李若芷叫他节制些,自然是以为夫妻二人早已圆房。
“我知道,母亲放心。”
因着这番话,他心中便又不受控制的想起儿时窥见的画面来。
那些污言秽语,他大抵一辈子都忘不了了。想至此,心中涌上股恶寒,霎时眼中神色变得复杂,脸色也有些难看。
李若芷还以为是他不愿意,可也不好在多说,她知男人不似女人那般能忍,对方即使不是心爱之人,也丝毫不在乎与之发生关系。
她猜娄执也不例外,即便不喜欢柳姝青,却也会与之发生关系,所以才出此言提醒他,叫他节制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