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珮接手的官司最后没有打起来,以她和对方律师谈了一个下午还是和平解决了。
双方的辩护人和律师一起坐在饭馆里,签署了合同。
已是黄昏,落日的余晖透过窗子落了进来,照在两份离婚协议书上,黑色的墨水字迹分明,甲方是黄锵,乙方是阳佳琪。
黄锵拿起一份合同,最后看了曾经他的妻子一眼,走了,他请的律师也跟着走了。
曲珮陪着阳佳琪坐了一会。
阳佳琪已经快三十岁了,可是打扮依旧精致漂亮,披着一头金色的波浪大卷发,只是眼角的皱纹掩盖不了她的疲倦。
阳佳琪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笑了笑,眼角闪过几滴晶莹的泪珠。
她轻轻地开口:“小姑娘,给你个过来人的忠告,结婚要谨慎,不要一时热血上头不顾家人感受结了婚,又在生了小孩之后发现不和想着冷淡过完下半辈子。”
曲珮沉默地听着,她知道这个时候对方最需要的是个倾听者。
阳佳琪抹了一把眼泪,笑起来的时候能看得出她的释怀:“想当年,他也是买过九十九朵玫瑰花追我,不管我过生日那天有多累多忙都要给我过生日的人,是那个我什么话都可以说的人,只是现在,他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代替我的人了。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年轻,觉得父母辈的人说的门当户对,什么客观条件都是他们那个年代的刻板印象,但是事实证明,我当时还是太年轻。”
说话的时候,她也许是想起了曾经收到过的誓言,想起曾经那些感觉被涨满的心情,想起那些幸福的日日夜夜,她的眼泪淌成了行。
不是没有爱过,只是现在不爱了,但是对方是真的不爱了,可是她是真的放下了吗?
“结婚要慎重。”阳佳琪说完,挎着自己的包走了,走出餐厅,透射在地面上的影子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寂与落寞。
这是曲珮听到的阳佳琪说的最后一句话。
曲珮最后在餐厅自己一个人还坐了一会,才等到了聂冠卿。
聂冠卿走近餐厅的时候就看见了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的曲珮,顿时生出一种来接安安静静不哭不闹的懂事小孩的感觉。
他在曲珮前面坐下,控制不住地勾起嘴角:“等多久了?”
曲珮摇了摇头:“没多久。”
她停顿了一会,看着面前人的脸,回想起阳佳琪刚刚说的话,一瞬间有些出神。
聂冠卿看出来曲珮有好像有点不太高兴,他仔细思考了一下,想起了曲珮接的是哪方面的诉讼。
离婚案子。
聂冠卿站起来走到还在出神的曲珮身后,伸手从后面遮住了曲珮的眼睛,低头在曲珮耳边说话:“别想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完,他在曲珮的后颈捏了一下。
黑暗的目光里,曲珮清清楚楚地听见聂冠卿说:“别想太多了,往前跑,就会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了,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
曲珮愣了一下。
这一路走过来,她和聂冠卿其实没有什么特别轰轰烈烈的感情,好像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在一起这件事好像是顺其自然地就这么发生了。
她是怎么对这个人动心的,又是怎么和这个人在一起的,都已经成了过去的事情,只是心情还依旧清晰。
少年不知情愁,却早有了心动。
他们之间的感情和故事,就像开在冬春的嫩黄或洁白的水仙花,宁静美好又带着眷恋心动,和聂冠卿送给她的水仙花一样,贯穿了她整个轮走的四季。
不论结果,只要过程美好,起码值得,就算结果不好,再来一次她相信自己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而且她相信自己,也相信对方。
上周周末晚上临时曲珮被导师叫过去有事,两个人就没去学校开的晚市去吃小吃了。
站在街道路口,看着街边的灯光和路边小摊的光混在一起,模糊的光线掩盖了满天的星辰。
曲珮和聂冠卿从晚市的这头走到了那头,松松垮垮拉着的指尖,椒盐的包烧肉,香味肆意的烤串,一口就能咬完的寿司……
走完这条热闹的街,曲珮已经吃得有点撑了。
“今天晚上是回家还是回学校?”聂冠卿手里还拿着曲珮吃剩的驴打滚,偏着头问她。
曲珮有点困了,今天和对方的律师唇舌之争了一下午,又在热闹的人潮里挤来挤去的 ,感觉脑子有些晕乎乎的。
吹面而来的晚风带着各色混杂在一起的香气,在呼吸里流淌。
曲珮拧开聂冠卿递过来的矿泉水:“明天不是要回青河吗?我都可以。”
聂冠卿自然地接过曲珮喝过的矿泉水,对着刚刚曲珮触碰的地方直接喝了下去。
虽然这已经成为日常,但是曲珮看见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心跳得有点快。
明明都接过吻了,但是间接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