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越焰今天还真挺懂事的,连语气都比平时正经了许多,让林夏意外的是,商瞿琛竟然认识越焰。
方丽介绍两人认识的时候,商瞿琛点头微笑:“越焰,我认识,是一中很优秀的学生。”
越焰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声:“谢谢商老师。”
晚饭过后,林光华热情地拉着商瞿琛下象棋,方丽难得去厨房洗碗,给林延打了一个电话,问候了几句,然后叫林夏切西瓜给客人吃。
林夏指使越焰干活:“我觉得你的西瓜切得好一点。”
平时总要找借口跟林夏推脱半天的越焰,这一次竟然很爽快地去了厨房,他切西瓜的时候,林夏听见方丽的斥责声:“林夏,你又麻烦人家越焰了。”
林夏正搬了把凳子,凑在林光华旁边,看他们下棋,头也不抬地回答:“麻烦什么啊,商老师是客人,他又不是,他那身份和哥哥一个样。”
方丽看了眼越焰,越焰笑着说:“阿姨,是我一直麻烦你们,我做点事应该的。”
方丽勉强笑了应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越焰这孩子从暑假之后,对她似乎客气生疏了许多。
也许是自己最近太忙,想多了吧,方丽摇了摇头。
越焰和林夏一家人吃完西瓜,看了眼时间,然后说要去看一下店,准备离开。
林夏正觉得无聊,立即起身:“等我等我,我也去。”
铜锣巷的夜晚很安静,小卖部开在了巷子比较深的三岔路口,晚上偶尔有几个客人来买包烟或者雪糕。
小卖部旁边搭建的大棚内,停放着进货用的小三轮、炫酷的摩托车,还有一些杂物。大棚前面有一颗大榕树。
越焰抽出两条长板凳做支撑,在榕树下摆放了一张宽竹席,然后,林夏把他家那台大风扇从店里搬出来,对着凉席吹。
三胖爸切了一半冰西瓜,用篮子装着,推动着轮椅,招呼着林夏:“小夏,吃西瓜。”
“嗳,来啦,谢谢叔。”林夏抱起篮子,把最大的那块西瓜塞到三胖爸的手里,“您也吃啊。”
越焰拿了几瓶冰饮料,用袋子装着,提给三胖爸:“叔,店我来看,今天没什么事儿,您早点回。”
三胖爸见越焰又拿东西,连忙摆手:“不要不要,给我家拿多少东西了。”
越焰直接把袋子挂到了三胖爸的轮椅扶手上,推着三胖爸,笑了一声:“走咯,回家!”
走出一段,越焰笑着回头:“夏哥,西瓜别啃光了。”
林夏吐了吐舌头。
三胖家的卤粉店隔得很近,越焰把三胖爸送到家,很快返回了。此时,林夏啃完了三块西瓜,正躺在榕树下伏竹席上,望着天空发呆。
见越焰回来,林夏立刻拍了拍她旁边的空位置:“快来,大哥给你留了位置。”
这么大了,还是和小孩子一样。
越焰“哧”了一声,却是没有拒绝,直接走到凉席那儿,踢了脚上的那双人字拖,躺了下去,隔着一拳头的距离,躺在了林夏的旁边。
林夏和越焰安静地看着天空,她很感谢风扇呼呼啦啦转动的声音,掩饰了她的心跳声,过了一会儿,她问:“喂,你怎么不说话?”
越焰枕着手,望着遥远的夜空:“在等你说。”
林夏在确认一件事——
她像小时候一样,和越焰躺在这张凉席上,一起看星空时,一切会不会和小时候一样。
六岁的林夏,八岁的越焰;
十六岁的林夏,十八岁的越焰;
他们会不会和以前一样。
虽然越焰一直喊林延“延哥”,但其实他年纪才是最大的——十年前的今天,越焰的妈妈出车祸,越国平让越焰休学了一年。
那一年,仿佛是大家选择失去记忆的一年——越国平彻底沦为了一个堕落的赌鬼,越焰因为自闭症被送去医院治疗了一年。
大家都不提起这件事,仿佛它从未发生,可是林夏记得,那天是越焰的生日,他在生日那天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妈妈。
“青春——”风吹动着林夏的发,她忽然开始念,“冰镇的西瓜,摇动的蒲扇,飞舞的萤火点点……我躺在小卖部的竹席上,望着遥远的星空……”
越焰皱眉,侧头看着林夏。
林夏在念他的一篇散文,那篇散发是他随手投稿的,过稿信息都还没出来,她怎么知道的?
林夏还在继续。
“我看着死神拿着镰刀,将我的妈妈带走;我看着一架纸飞机,将我的爸爸接走……我看着我的青春、我的一切,都被晚风吹走……”
林夏读完,越焰久久没有说话,半晌,他笑了一声:“偷看我的大作,是不是暗恋我?”
林夏不与他插科打诨,忽然问:“为什么给我备注7132?”
在林家的时候,越焰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