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可怜她,正好木槿从外面回来,便让木槿带了进来。
名帖里还夹杂着一个信笺。
凉秋面有疑虑,徐徐打开,秀逸刚劲的字体展现在面前。
这封信她读了许久,把信收到手中再次抬头对木槿说道,“去跟他说不要再来,否则必死。”
木槿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过了一会木槿回来说,“小姐的话奴婢都对他讲了,可是、、、”
“可是什么?”
“他说,只求对小姐当面致歉,生死不论。他还说,他会在咱们府的后巷大槐树那等小姐。”
凉秋心下复杂,把信落到香炉里点燃烧了,纸灰落到了铜盆里,“毛头小子随便说的,不管他。”
木槿面有不忍,“小姐,奴婢觉得,他好像很认真。”
凉秋没再答话。
第二日木槿和木棉特意去了后巷,就是为了看那个阿布到底在不在。
“那人真的在,从昨天一直到昨晚都在。身上还有昨夜的露水呢!”木棉觉得这人很新奇,是个可看的笑话。
“小姐,阿布脸色不大好。”木槿对阿布总归不忍。
“他一个男子成日在后巷成何体统,让府里人去把他赶走就是了。”凉秋表现出很不以为意的样子。
“小姐,他还是姑娘打扮,若是府里人把他赶走让人看见还误以为我们祁府欺辱妇人。我看,还是告诉老爷吧,让老爷处理。”木棉给出了很妥帖的建议。
凉秋没有回应。若是父亲知道了,怕是气的找人直接将他料理了。虽然她总是吓唬阿布,可是在心底,她也不愿阿布死掉的。
第二日,俩姑娘又来汇报,“他真的还在!”
“他好像生病了,都二十多个时辰了,挨饿受冻,恐怕是扛不住。”木槿说的的确是真的,凉秋知道看阿布那个样子就不像是能吃苦受累的,叹了口气,“你去跟他讲,让他回家去,我不可能再见他了。”
过一会功夫,木槿回来了。
“我将小姐的话转达了,看样子阿布烧的厉害。他说这次离家太久恐家人来寻,也的确要回去了。不过,待他病好了,还是要来。”
凉秋嘴角牵起一丝笑容,“孩童之语而已。”
没想到七日后,阿布竟然真的来了,还是着女装。只是每天下午露面,在后巷里拿着竹笛,偶尔吹奏。
木棉十分不解,“小姐,这人莫不是个死脑筋?”
凉秋只是微微一笑。“随他。”
大约又过了月余。时间也从春季滑到了夏日。那阿布每日午时来酉时离开,少有间缺。木棉总是打趣道,“倒像是每日到我们祁府后巷打卯呢,小姐要不要给他发些月钱。”
这日午后不久,天空轰隆作响随即下起雨来。
木槿跑到书房,“小姐,后巷也没有躲雨的地方,他必是要挨浇了。”
凉秋连笔都没放下,十分淡然道,“雨大了他定会走。”
木槿急道,“阿布那么轴,必是不会走。”
木棉附和道,“嗯,奴婢觉得也是,小姐,他好像真的死脑筋。”
“小姐,您去见他一面,他必是听您的话。”雨越下越大,木槿似乎很担心阿布。
凉秋抬眼向外一瞧,雨水哗啦啦的跟泼在地上一样,顺着屋檐流成了线。门窗来回摇晃,风也不小。
木棉探寻的询问,“他不会被浇死吧。”
凉秋喃喃道,“这么大的雨,他真的不会离开么。便是去附近客栈躲一躲又如何,左右我也是瞧不见的。”
木槿急了,“小姐,以他对您的心意,他肯定在。”跺了跺脚,“我便去看一看,若是他不在便罢了,若是他真的在,小姐便劝一劝他罢。”说完扯了把伞跑了出去。
凉秋心里复杂,她希望阿布已经离开了,又期盼阿布还在。最近,这种情绪一直环绕着她,每日嘴里说的是,他必是一时兴起而已,明日就走了。可是第二日,听闻他又来了,她心里又有些欣喜。
大雨呼呼的下着,木棉依次去把窗户关紧。木槿是从后院的柴门跑去出的,不走大门离后巷更近,很快便返回来了,她身上也快湿透了。
“小姐,他在。他还在!还在雨里吹着您的曲子呢。奴婢让他走,他就是不走!”木槿一进屋有点激动,似乎是生了阿布的气一般。
雨还下着,天地间一片暗灰,似乎暗示着这雨要下到很久很久。凉秋坐在书桌前,默默的看着外面的天,雨水打到地上,激起一片白雾,桌案上的书卷被外面的风吹起,扑扑簌簌。
就这样默默坐了一会,或许是坐了许久。
然而,雨总是不停。
凉秋随即站起身,淡然的说,“木槿,给我拿伞。”